他聞言輕輕揚眉,逼近了幾分,目光直直地盯著眼睛,真知道錯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錯了!真錯了!這種時候,彆說口頭承認錯誤,就是寫幾千字的反省書她也能馬上洋洋灑灑地揮出來!
她這麼快就舉白旗,陸灝臨露出遺憾的神色,歎了口氣,直起身坐好。
總算暫時脫離了危險,紀宛恬低著頭,手捂著砰砰砰亂跳的心臟,隻覺得裡麵好像住了一隻叛逆期的小鹿,撒丫子到處亂跑。
麵對他氣勢洶洶的攻勢,她忽然感到不知所措,從前那些堅定的信念,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不見,腦子裡隻餘一片混亂。
車裡一時靜謐無聲,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她濃黑如墨的發上,像染上了一層淺金色,陸灝臨定定望著她,抬起手,輕輕地撥開擋住她視線的幾縷劉海,往日清冷的嗓音難得多了幾分柔情蜜意,包子,以後彆再跟我分你家我家的,我的地盤,自然也是你的地盤,我剛剛說讓你把奶奶住進家裡,並不是說說而已,隻要你願意,往後我們可以一起照顧她老人家。
紀宛恬心口猛地一顫,抬起頭怔怔地望他,半響,她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打錯了脈,傻傻地問道:陸灝臨,你在跟我求婚嗎?
陸灝臨被問得一愣,後知後覺地回味自己剛過說的話,彆說,還真有那麼點求婚的意思,他不覺微有些不自在,麵上卻不動聲色,伸過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玩笑道:想得美,你想當我老婆,還遠著呢。
紀宛恬臉一紅,拍開他的手,彆開臉避開了他的視線。
她也覺得自己異想天開了,可這能怪她嗎?還不是因為他先說了讓人遐想連篇的話!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反詰道:明明是你先說了像求婚的話,還反過來怪我想得美,不想讓我誤解,就不要說什麼你的地盤也是我的地盤呀!
什麼?求婚?
這兩個字猶如兩根針,猛地戳中了一直貼著擋板偷聽的艾瑞克,當即激動得雙眼發亮,差點沒老淚縱橫!
不是吧?不是吧?
他到底錯過了什麼,不就是過了個年而已,這兩人什麼時候發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艾瑞克遏製著內心的沸騰,屏住氣息,繼續貼著擋板偷聽,可惜擋板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就是把耳朵豎成再高,也隻能斷斷續續地聽到點隻言片語,
你自己腦補過剩,還怪我語意不明?陸灝臨往後靠上椅背,慢斯條理地撫平剛被她扯皺的衣角,唇邊帶出幾分不懷好意的笑意,低聲問:還是說,你想省略談戀愛的過程,直接跟我修成正果?
被他揶揄了徹底,紀宛恬窘得麵紅耳赤,很沒氣勢地反駁,我不是!我沒有!你彆胡說!
陸灝臨挑了挑眉,抬起手臂撐在她後腦勺的椅背上,將她整個籠罩在自己的臂彎中,饒有興致地繼續逗她,臉都紅成猴子屁股了,還嘴硬說沒有,你分明被我說中,心虛了。
紀宛恬呼吸滯住,咬緊牙關,死死地瞪著他俯視的眼睛。
他的影子密密地籠著她,雖然他的手臂沒有碰到她,可鼻尖縈繞的都是他的氣息,這種似有若無的距離,竟比讓他直接抱著還要叫人心跳加速。
紀宛恬深吸了口氣,用力推開他堅硬的胸膛,飛快地挪到一旁挨緊車窗,而後揚起下顎,用強硬的態度遮掩內心的慌亂,陸灝臨,我警告你彆再耍我,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陸灝臨看著她,笑得一臉的無所謂,在這個隻有我和我的人的車裡,你打算怎麼個不客氣法?
她抿緊唇,一時不語。
打我?罵我?還是說他故意拉長聲音,視線從她的眼睛往下滑到微腫的唇上,語氣多了幾分曖昧,你打算對我以牙還牙?
以牙還牙,不就是讓她強吻回去?
他的意思不算隱晦,紀宛恬隻愣了一秒,馬上就秒懂了,臉一下由深紅轉黑紅,直接氣到說不出話來。
之後一直到下車,她再沒說過一句話,全程緊貼車門麵向車窗外,即使脖子僵了也不肯轉回來,全心全意地預防視線裡出現那個可惡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