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宛恬回頭看了他一眼,扁扁嘴,我又沒讓你等我
她刻意放低了音量,不過還是讓陸灝臨聽到了,眼睛一眯,說什麼?大點聲。
能伸能屈方乃大丈夫,紀宛恬很有眼色勁地轉移話題,那什麼,我肚子餓了,我們趕緊去吃飯吧,吃完你們也好趕去做正事。
正說著話,後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位穿著燕尾服的侍從正領著幾個新到的客人進包間。
走在最前麵的是個栗子色大波浪長卷發的時尚女郎,身上披著一件厚重的黑色貂毛長款大衣,內搭紅色修身掐腰及膝黑裙,妝容精致,身形高挑曼妙,在一乾人中格外地亮眼。
看到不遠處的陸灝臨,女郎先是一愣,繼而露出喜出望外的笑容,放慢了腳步走過來,不敢置信地喚道:威廉?你是威廉.陸,對吧?
陸灝臨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側頭看了那女人一眼,略一沉思,便露出微微恍然神色,不輕不淡地應了句,嗯,好久不見。
沒想到他竟還記得自己,女郎笑得更歡了,踩著十寸的高筒鞋快步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住了他,鬆開前,還大大方方在他臉上印下一個紅唇印,激動地笑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呀,我居然在這裡看到你,實在是太幸運了!
女郎忽如其來的熱情擁吻,不僅紀宛恬,就是陸灝臨本人也愣住了,她沒料到這女人會忽然抱過來,蹙著眉用手背擦了下臉,看到上麵的口紅,臉色直接沉下來。
察覺到陸灝臨不悅,女郎聳聳肩,笑容嬌俏,sorry,我實在太高興了,就沒控製住,你不會介意吧?
麵對這麼一個風情萬種的美豔女郎,正常男人就算心裡再不滿,多多少少也會給她一點麵子,可惜陸灝臨不是一般人,略帶寒光的視線掃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地開口,如果我說會,你要以死謝罪嗎?
女郎似乎早就習慣他的冷酷,掩著嘴,吃吃地笑起來,你還是老樣子,一副不近人情的冰塊樣,不過,你就是這樣才迷人!
陸灝臨接過艾瑞克遞來的紙巾,皺著眉,邊擦著臉上的紅印,邊不耐地問著:你不是一直在紐約麼,幾時回的國?
剛回沒幾天,總公司在國內接了個大case,由我負責,這段時間我都在這邊的分部。海倫撥了撥額前的栗色卷發,笑容明豔張揚,我今天是跟客戶過來吃飯的,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碰見你,看來我們還挺有緣。
陸灝臨沒接她的話,擦了一張紙,又跟艾瑞克要了一張繼續擦。
被人家明目張膽地嫌棄,海倫也不覺尷尬,注意到陸灝臨身邊站著一個女孩,驚訝之餘,眼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打量,笑著問道:威廉,不介紹下你身邊這位小妹妹嗎?
陸灝臨隻管擦臉,對她的話置若罔聞,紀宛恬不忍心讓漂亮姐姐冷場,忙禮貌地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紀宛恬。
海倫眨了眨眼,笑容依舊明媚,你長得好甜,就跟你的名字一樣甜。
被這麼一個大美女誇讚,紀宛恬有些受寵若驚,一時也不知該回什麼才好,就呐呐地回道:謝謝,姐姐您也很漂亮。
哎呀,叫什麼姐姐呀,顯得我多老。海倫目光盯在她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眸色微微一凝,但語氣是輕快愉悅的,以後你就跟威廉一樣,也叫我海倫吧。
紀宛恬點頭應下來,好的,海倫姐姐。
話音落下,旁邊的人都笑出了聲,紀宛恬呆了一呆,很快反應過來,紅著臉窘迫地解釋,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海倫不在意地笑笑,你真可愛,今年多大了,成年了嗎?是不是還在念初中?
紀宛恬尷尬地看了她一眼,一時無言以對。
長相童顏有時也是種煩惱,那就是每次報完年紀,都要目睹對方一臉震驚的表情,而後再費勁巴拉地好一番澄清證明,類似這樣的狀況,過去她不知經曆了多少次,都解釋疲了。
紀宛恬學不來陸灝臨的置若罔聞,歎了口氣,正要實話實說,卻聽到他在一旁開口道:她何止成年,早就可以結婚當媽了。
果然,海倫聽到這話,誇張地捂住嘴巴,一滿臉的不可置信,不會吧,她看起來頂多十六歲!
如果在二十年後,還有人對自己說最多十六歲,紀宛恬一定會笑顏逐開喜不自禁,但此時此刻,她實在高興不起來,甚至還有些沮喪。
海倫的話勾起了她某些心酸回憶,之前去找兼職,人家看她這張臉,經常誤以為她是謊報年齡來應聘的,就算拿身份證出來也被認為是假的,就算好不容易入職了,一些人品不端的老員工見她長得幼以為好欺負,故意排擠她,把最臟最累的活推給她乾,還聯合起來在老板麵前打她的小報告。
想到過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紀宛恬心裡低低落落的,腦袋低垂著,忽然就好想回家。
感覺到紀宛恬的低氣壓,陸灝臨掃了她一眼,隨手扯了扯她束起的馬尾,逗小狗似的,你耷拉著個腦袋做什麼,人家誇你嫩還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