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宛恬聽著紀霞芬火急火燎地發泄完畢,沒說什麼,隻淡淡地糾正她,姑姑,注意你的措辭,我的弟弟隻有小希,至於你兒子,跟我沒關係。
事實上,她恨不得跟這家人全都沒關係,在這通電話前,紀霞芬喊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充滿嫌惡,現在有事求她了,就一口一個宛恬地拉親近,她聽進耳朵裡,不僅不覺得親切,反而覺得可笑譏諷。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事求你就是姑奶奶,沒事的時候你比路邊的泥都不如。
紀霞芬滿門心思都掛在兒子身上,也顧不上計較她的冷淡,苦聲勸道:宛恬,你姑就得這麼一個兒子,他就是再孬也是我老李家的獨苗苗!要真坐了牢,彆說咱家以後抬不起頭見人,這個恥辱也會跟他一生,難道你忍心看到他這輩子就這麼毀了嗎?
我為什麼不忍心?紀宛恬冷冷地反問,聲音厭惡到極點,他當著廣庭大眾故意給我難堪時,怎麼就沒想到會有這個下場?這麼多年來,你們一家子給我和小希的羞辱和傷害,難道還少嗎?
我知道!過去是我們對不住你們姐弟倆,可我們好歹也是一家人啊!紀霞芬為了兒子,也真是什麼老臉都豁出去了,哭著哀求,宛恬,我求求你發發善心,讓你那個金主放過我們吧!我保證,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敢了!
聽到這話,紀宛恬愣了一下,估摸著她說的金主,應該指的就是陸灝臨,抿了抿唇角,勉強道:我已經給李達求過情了。
紀霞芬哭聲頓住,忙不迭地問道:那你金主怎麼說?他同意放過李達了嗎?
紀宛恬剛想回答,話到了嘴邊,又轉而說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你答應我幾件事。
紀霞芬隻求兒子免去牢獄之災,現在就是讓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會一口應下來,連忙道:你說,我都聽著,隻要你們肯放過李達,不管你要提什麼條件,我全都答應!
她忽然變得這麼好說話,紀宛恬都有些不習慣了,思量片刻,說道:第一,我要收回我們家的房子,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我要你在最短時間內清走租客。
紀霞芬就知道她會說房子的事,一咬牙,點頭應下來,行!
第二,我要把小希的監護權,你不能以任何方式任何理由從中作梗。
沒問題!這個紀霞芬倒是應得爽快,反正紀佑希已經不住在家裡,這監護權要不要都無所謂。
最關心的兩件事都解決了,紀宛恬暗鬆了口氣,繼續說道:第三,奶奶歸我們贍養,從今往後,我們兩家再無瓜葛,你們不許以任何理由來找我們麻煩!
那就再好不過了!紀奶奶年事已高,紀霞芬正巴不得甩掉這個包袱,她心裡有些意外,還以為紀宛恬會趁機狠狠訛詐一番,結果提的要求都不算過分,而且攬了那個老不死的贍養義務,停了停,她緊張地問道:這三條我都答應你了,李達的事
隻要你遵守約定,我當然也不會食言。紀宛恬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待會我會把這三件事以契約的方式打印出來,讓張阿姨帶過去給你簽字,隻要你簽好了字,李達就不會有事。
聽到還要簽契約,紀霞芬也知道紀宛恬顧慮的是什麼,暗罵了幾句,卻還是不得不應下來,可以!但你要儘快把我兒子弄出來!
掛斷電話後,紀宛恬握住手機,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糾結許久的事就這麼迎來了解決的曙光,她總算能稍稍安下了心,不過契約還沒簽下來,她還不能完全鬆懈,最重要的事,她還不知道陸灝臨的意思。
之前在車裡時,她為了這事還被那家夥狠狠地削了一頓,最後也沒給她個準信,也不知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想到這裡,紀宛恬忍不住歎了口氣。
洗過澡後,她給屋裡的植物都澆了水,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撿出來歸類放好,然後開始收拾房間。
其實也沒什麼好整的,她房間每天都有傭人進來打掃衛生,屋裡纖塵不染,床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齊齊地,仔細一聞,還能聞到陽光溫暖的味道。
實在沒什麼好弄的,紀宛恬看了眼掛鐘,便拿了本外語詞典,一邊翻著,一邊等著陸灝臨回家。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陸灝臨還是沒有回來。
紀宛恬等兩隻眼睛都要掙不開了,隻好放棄地起身去洗漱,打算明早再說。
剛走到浴室門口,忽然,她聽到門外窗來叩門聲,隨即便是陸灝臨的聲音,土包子,我進來了。
然後也不管她的回應,直接推門而入。
所以,這個敲門有什麼意義麼?紀宛恬瞪著這個不請自如的人,無語了片刻,不滿地抱怨著:我以後應該反鎖門,免得你看到不該看到的。
陸灝臨身上穿著早上出門的衣服,一身風塵仆仆的氣息,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聽到她的話,他也不在意,鬆了鬆領口,脫掉外套隨手往沙發上一丟,然後攤在沙發上不動了。
看著他好像很累的樣子,紀宛恬走過來,在原地站了一會,問道:很累嗎?
陸灝臨閉著眼,仰躺在沙發上,緩緩地發出一聲低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