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雲鴻抬頭一看,也跟著咋舌:

眉川緊鎖,烏雲罩頂,麵容憔悴,眼窩深陷,自身氣運好似那流年似水,刷刷一去不回頭。

就一整副倒黴相。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柱香,等什麼時候這口氣完全散掉,就不光倒黴那麼簡單,還可能有血光之災。

“水燒好了,柚子葉也放那兒了,你先去洗澡去去晦氣。”

徐二姨頂著滿嘴燎漿泡出來,仔細一瞧,還一瘸一拐的。

雲鴻打量她幾眼,黑氣倒是略淡一些。

夫妻倆身上的黑氣氣息相似,應當來自同源。

姨夫哎了聲,讓徐友善和雲鴻自便,自己就往裡去了。

徐友善問怎麼回事。

徐二姨端了一盤洗好的水果來,把手一擺,“快彆提了!前兒他出門應酬,碰上KTV突擊檢查,被帶到派出所驗尿了!”

年根底下莫名其妙進局子,算什麼事兒!

做生意的尤其忌諱這些,回頭以訛傳訛宣揚出去,買賣還要不要做了?

徐友善:“……”

雲鴻:“……”

現在回想起來,那副形銷骨立眼窩凹陷的樣兒確實有點像癮君子。

徐二姨是個很熱情的人,從雲鴻和徐友善坐下,就一個勁兒往外端吃的喝的。

笑眯眯盯著他們吃了一盤鮮紅欲滴的丹東草莓後,又哢嚓切開半個薄皮紅瓤大西瓜。

“吃,來,吃吃。”

她給哥兒倆一人塞了一隻勺子,“挖著吃吧。”

切西瓜小氣吧啦的,咱不弄那套虛的。

有一種餓,叫親人覺得你餓。

剛吃過午飯的倆人頓覺壓力山大。

兩人對視一眼,隱晦地打了個嗝兒。

徐友善忙指著雲鴻道:“姨,咱說正事兒,我給你們帶高人來了,可厲害!”

徐二姨摸了摸他的狗頭,“厲害厲害,吃瓜啊。”

徐友善:“……”

這敷衍得還能更明顯點嗎?

雲鴻很能理解徐二姨的心情。

國人講究“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他一個沒出校門的學生,既無師承又沒名頭,渾身資曆沒有二兩,上來就讓人相信,確實難。

他朝對方點點頭,禮貌詢問:“介意我四處看看麼?”

徐二姨瞅了徐友善一眼:來真的啊?

這位同學長得白白嫩嫩,一派斯文氣,真不像乾這個的。

徐友善用力點頭:

嗯呐!那必須是真的!

得到允許後,雲鴻就在屋子裡轉,想看能不能找到黑氣源頭。

這裡的風水沒有問題,之前的風水大師們估計也看過八字……

既然如此,那麼這黴運大概率是外來的。

隻是不知道是人帶來的,還是物帶來的。

房子的格局很不錯,南北通透,又是市麵上少見的橫向扁平造型,能夠最大限度的利用光線。

哪怕今天有點陰天,屋裡也還非常亮堂,根本不用開燈。

整體是很考究的現代風,簡潔大方。

隻不過屋裡門框上掛著個八卦,客廳裡還擺了個鐘馗像,牆上懸著桃木劍,就有點不倫不類的。

看得出來,房主的求生欲很強烈了。

雲鴻眯著眼看了一圈,發現其中一間屋子的黑氣格外濃重些。

雖然這會兒關著門,但絲絲縷縷的黑氣仍像毛細血管一樣,蠕動著往外鑽。

他隻是稍稍靠近,就有種近乎本能的厭惡和排斥。

如無意外,這就是源頭所在。

雲鴻扭頭問跟在後麵的徐二姨:“我能進裡麵看看嗎?”

男人洗澡都快,這會兒姨夫已經洗完澡出來,聞言點頭,“當然。”

見他這樣,兩口子倒是有些相信了。

因為之前有個大師就說他們的擺件不太合適,讓收起來的。

正擺在這儲物間裡。

雲鴻剛一進去,那些黑線就像遇到鹽水的草履蟲一樣,紛紛躲避。

他很快鎖定目標,指著櫃子上一個元寶模樣的存錢罐問道:“這裡麵裝了什麼?”

徐二姨頂著嘴角的燎泡樂了,“錢啊。”

存錢罐不裝錢裝什麼呢?

雲鴻追問:“隻有錢?”

兩口子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太確定了。

“應該……是吧?”

徐友善眼睛一亮,跟發現了大八卦的狗仔似的,躍躍欲試往前蹭,“裡麵混了臟東西?”

雲鴻啼笑皆非道:“你八字輕,離遠點。”

不然當年也不至於被鬼纏上。

徐友善秒慫,瞬間退到自家姨夫背後。

想了下,到底不保險,乾脆跑到門外,扒著門框探頭看。

雲鴻把那個儲蓄罐搬下來。

沉甸甸的,估計裡麵少說也有一二百枚硬幣。

存錢罐是塑料的元寶造型,金燦燦的,耀眼的那種程度,很有種幾十年前的風格。

底部有一個黑色的塑料蓋子,打開之後,雲鴻腳邊的幾塊瓷磚上便水銀瀉地般鋪滿了圓滾滾的鋼蹦。

中間還夾雜著幾張紙鈔,都是小額的。

如今大多是電子消費,難為他們能攢這麼多。

雖然金額小,架不住數量多,肉眼望去,仍有種另類的震撼。

徐友善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鋼鏰,不自覺又要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