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原本總部讓潼關儘力收編,而剛才彙報了對方繪製聚靈陣失敗竟然還能用靈力本源炮乾翻蛟獸後,局長就直接改口成了“務必收編”。

剛才他還愁無處下手,現在嘛……

潼關開始掰著手指數,“臨近年關,豬肉漲價,你知道現在生豬多少錢一頭了嗎?一整個養豬場啊!”

“還有壓壞的路基,毀掉的防護林,田野裡的冬小麥……這些全都要維修和經濟補償,還要壓新聞稿、安撫附近百姓情緒,你知道這是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嗎?”

彆以為修行者不食人間煙火,那是沒碰上他們算賬。

雲鴻羞愧地低下了頭顱。

潼關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一個亮閃閃的金錢符號,最後係數彙聚在他天靈蓋上,凝結為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見火候差不多了,潼關往床邊一坐,攬著雲鴻的肩膀親切道:“哥哥跟你說哈……”

雲鴻:“……”

跟誰稱兄道弟呢?

六七十歲的人了,要臉嗎?

潼關視而不見,“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免除賠償。”

雲鴻微怔,目光從他藏工作證的胸口劃過,瞬間福至心靈,“賣/身還債?”

潼關:“……”

倒也不必如此敏銳。

“咳,為國效力的事兒怎麼能算賣呢?”他義正辭嚴道,緊接著話鋒一轉,“可你不是窮嗎?”

雲鴻:“……”

紮心了。

作為彆動局的成員,每年都有一定的損耗額度。

如果雲鴻同意加入彆動局,這賬就算一筆勾銷了。

非但如此,他還可以查閱內部相關修行資料、和同行前輩們交流。

誘惑不可說不大。

“社會主義社會,講究公平自願,實在不想加入的話,慢慢還債也行。”潼關掏出手機一通狂算,“按照現在一線城市三甲醫院中醫的平均薪資水平,不吃不喝攢上一百三十來年,差不多也就夠成本價了。”

雲鴻:“……”

潼關笑嘻嘻道:“不過既然你要修行,和同行交流還是很必要的。彆的不說,如果不學會如何隱藏靈力,學會防禦性的法陣結界,那麼以後類似的事情還會頻繁發生。”

哪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雲鴻很可恥地心動了。

他半路出家,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確實走了不少彎路。

就好比聚靈陣,如果沒人指導,可能這輩子都琢磨不出頭緒來。

“那你們平時要做什麼,有什麼義務?”

修行講究的就是隨心順意,若整天被關在衙門裡,還不如欠債呢。

問到這句話,這錘子買賣就算十拿九穩了,潼關笑起來,大咧咧道:“還真沒什麼特定的義務,也不用考勤,我那不還兼職呢嘛。”

雙份工資,簡直美滋滋。

雲鴻沉默半晌,特彆真誠地發問:“你這麼消極怠工,領導知道嗎?”

潼關哈哈大笑。

“彆動局的約束和威懾力大於實際執行力,包括妖獸在內,隻要監測對象不主動傷人,我們就不會率先出手。”

也算華夏不開第一槍的老傳統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妖獸大多生性凶殘,而且修行到一個階段之後,就會隱藏自己的氣息,乍一看,跟普通人無異。

如果不密切關注施加壓力,很可能會私下做亂。

“真要說起義務的話,倒是這些年靈氣複蘇,各地的小妖小怪和魑魅魍魎也多了起來,平時大家比較多處理這些事件。”潼關道。

雲鴻不解,“不是說靈氣衰敗嗎?”

潼關樂了,“誰告訴你的?”

雲鴻眨眨眼,也有點不太確定了,“那本殘卷上說的”

潼關笑道:“那都什麼年月的書了?你這是拿著明朝的尚方寶劍,要斬清朝的官啊。”

頓了頓又說:“大約千來年前吧,確實經曆了一場大衰敗,不過,從一二十年前就逐漸開始複蘇了,你們這些小年輕肯定覺不出來,但我們都是從那會兒過來的,細微的變化也能感覺到。”

就是慢,真的忒慢了。

想完全複蘇,可能再需要幾十甚至幾百上千年。

估計彆動局的成員大部分都熬不到那時候。

雲鴻高興起來,“雖然慢,但那是好事啊。”

修行最要緊的就是靈氣了。

潼關卻苦笑搖頭,“好壞參半吧。天道至公,人類成也聰明,敗也聰明……”

世界誘惑太多,靈氣又稀薄,心眼太多的反而不容易專注修行。

這些年人類的修行者數量沒怎麼增加,倒是魑魅魍魎雨後春筍般長了起來。

否則局長也不至於這麼急著抓壯丁。

雲鴻聽後也陷入沉思。

他嚴肅,潼關反而又笑起來,“也不用這麼如臨大敵,人雖然不如那些妖物專一,但是有文化傳承。我們會說會讀會寫,能把自己一生的心得留給後來有緣人。你看,你不就是這樣嗎?分明與那人素未蒙麵,卻有了一份時隔千百年的師徒之誼……”

故而人妖兩界才能維持這麼多年的平衡。

雲鴻壓根顧不上感慨,直勾勾盯著他從隔壁陪護間推出來的電動輪椅,“你拿這玩意兒乾什麼?”

“帶你辦入職手續啊,順便見見你的監護官,”潼關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怎麼樣,考慮的周到吧!”

說完,他也不知按了什麼地方,牆體竟然一分為二,露出裡麵光可見人的電梯廂來。

雲鴻後知後覺地摸過手機,打開了自己的定位,愕然發現現在竟然在望燕台某家私人醫院?!

稍後看著電梯屏幕上的樓層數從7一直到了負17,坐著輪椅的雲鴻心中百感交集。

他分明有好多MMP想說,可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光潔的電梯廂內映出他坐輪椅的姿態,就很安詳。

雲鴻:“……”

半晌,他問:“監護官是什麼?”

早多少年前他的監護人就不管他了,如今都成年了,竟來了監護官?

“哦,”潼關道,“像你這種沒有師承門派的新丁,毛毛躁躁的,野生散養很容易出問題,對吧?所以入職後會指定一位前輩對你進行為期一年的保護和協助……”

監護官和被監護人大概率成為最親密的朋友,最信任的戰友,甚至是更深層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