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聽說林振鶴不開心,照顧他的阿姨和林父林母都說不可能。

“怎麼可能呢?他性格特彆好,是個很溫柔的孩子,也沒有什麼不良習慣,在學校的風評也蠻不錯,怎麼會不開心呢?”

他們越說,雲鴻卻越擔心。

該不會是抑鬱症吧?

很多患者恰恰就是他人眼中的“開朗活潑”。

林父林母卻覺得這個猜測簡直太荒謬,“我們事事關心他,時時照顧他,給他提供了這麼優渥的生活條件,可以說物質和感情都沒有虧欠,怎麼可能抑鬱呢?”

他們夫妻倆的工作很忙,平時經常出去辦畫展和交流學習什麼的,而且還是兩家大學的客座教授,每個月都會去上兩次課,所以時常不在家。

可就算不在家,他們也會堅持每天跟孩子打電話,確保不會錯過孩子成長的每一步。

彆人家的事,外人不好隨意下定論,雲鴻想了下,“最好還是等孩子醒過來,詳細問問。”

林母很著急,“道長,那咱們就這麼乾等著嗎?”

萬一,萬一醒不過來呢?

雲鴻能理解她的心情,“稍安勿躁,現在情況還不明朗,最好順其自然。再等等看,如果出現變故,我再出手不遲。”

如果真的出現變故,就顧不得那麼多了,隻能從外部強行乾涉。

林父攬著妻子的肩膀拍了拍,仍是不甘心,“道長,就沒有什麼特效丹藥嗎?”

雲鴻搖頭,“你也說丹藥,既然是藥,就是治病的,但令郎確實沒有病。”

就算有,也是心理上的,那就不是丹藥能觸及的範圍了。

不過,倒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

這個年紀的孩子生活重心隻有兩處,學校和家裡,該不會遭受了校園暴力吧?

林父林母顯然也想到這裡,當天下午就去了學校。

因為林振鶴一直沒來上學,老師也非常重視,但很不認同校園暴力的猜測。

“這不可能,他的人緣一直很好,從沒聽說過他跟誰產生過齟齬。另外,他是班上的文藝委員,幾乎年年都當選優秀班乾部,如果真的遭受校園暴力的話,同學們,怎麼會選他?”

一個人有沒有被校園暴力,是能看出來的。

那些新聞上爆出來說“之前沒發現啊”之類的案例,其實都是不關心。

但林振鶴顯然不在此列。

他的父母都是業內外知名人士,經常給學校捐款,還曾來做過演講,校方對林振鶴一直頗為關注,如果真有人暴力他,肯定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說句不好聽的,以林振鶴的背景和人緣,就算真的有校園暴力,也是他暴力彆人的份兒。

老師這邊問不出更多,大家就把突破口轉移到學生身上。

這所高中是寄宿製,但是周末會放假,本市的學生就可以回家休息,所以林振鶴平時一周五天都住在學校裡,關係最親近的應該是室友。

一間宿舍住四個人,上床下桌,跟林振鶴公認關係最好的是他的對鋪,叫高平。

高平曾不止一次去林振鶴家玩過,林父林母也認識他,直接開門見山就問了。

“高平啊,你跟我們家振鶴關係是最好的,他之前有沒有過什麼不開心呀?”

跟白淨斯文的林振鶴不同,高平麵皮微黑,渾身上下都洋溢著運動男孩兒的氣息,眼下正月還沒出呢,他就把羽絨服脫了,隻在校服外麵套了件羊羔皮的飛行員外套,顯然火力非常旺盛。

聽了這話,他滿麵茫然地搖頭,“沒有啊。”

林父林母頓時失望,但雲鴻和安格卻習慣性對視一眼:

這小子說謊了。

就在剛才那一瞬,他的心跳突然加快。

林父林母憂心兒子,從學校無功而返後就直接回家。

雲鴻說要跟安格去彆處轉轉,看是否有什麼線索,夫妻倆感激不已,又要派司機,被婉拒。

林父勉強笑道:“是我們想差了,那兩位道長自便。”

也是,人家都會飛了,還要什麼車呢?

雲鴻他們也確實用不著車,因為壓根兒就沒打算走遠。

林家夫婦離開後,他和安格就隱去身形,在校園裡蹲守起來,準備等晚飯時間攔截高平詳細問問。

一般來說,人越多的地方氣息越汙濁,靈氣也越稀薄。

但學校卻是極其特殊的存在。

自古以來,讀書人身上就有種氣,浩然之氣。

書讀得越深,思維越清明,憂國憂民之心越盛,浩然之氣就越璀璨。

相傳唐代杜如晦、宋代包拯等賢臣身上的浩然之氣可直衝霄漢,等閒邪祟根本不敢近身。

他們外抗夷,內平亂,上撫君,下安民,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富大智慧,有大功德,可肉身成聖,死後為神。

而作為彙聚學子的學校,才子才女越多,學風越盛,彙聚起來的浩然之氣就越強。

眼前這座省級重點高中據說就曾出過兩位數的文理科狀元,數十位省級、國家級甚至世界級的競賽獲獎者,享譽海內外的名師亦有許多……落在雲鴻眼中,已然有了茫茫然晝日光的效果。

饒是安格素來對人類並無特殊好感,此時身處學校內,也不禁感慨:

不怪千百萬年來各種族都數次瀕危,甚至徹底湮滅在曆史長河中,唯有人類燭火不熄,得以延續,靠的不就是這種傳承嗎?

他們實在太了解自己的短處,又太擅長儘快補足。

如果妖族也能如此……

枯等無趣,雲鴻就繼續未完成的符文陣法構造解析,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目前他專攻的就是火符,兩種火符都可以拆分為五個部分,進而構成足足二十五種排列組合,他剛試了不到一半。

安格初時還跟著看,可看了會兒就覺不耐煩。

雖然都是汲取天地間遊離的靈氣修行,但人族轉化為靈力,並衍生出一係列符文陣法等副產品;妖族轉為妖氣,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搞什麼花裡胡哨的,妖物天生比人類強壯又敏捷,莽就完事兒了!

再說,以絕大部分妖物的腦容量,也實在考慮不來這麼深奧的事情。

隱去身形的安格乾脆化作原形,先像以前那樣,試探著把尾巴搭到雲鴻大腿上。

後者寫寫畫畫的動作頓了頓,順手把它的尾巴掀下去了。

白狼眨了眨眼,隻是掀下去?

雲鴻顯然不知道,動物界有個詞特彆流行:得寸進尺。

絕大多數動物都是很敏銳的,如果你沒能在第一時間果斷表達自己的排斥和立場,它們馬上就會原地給你表現一個順杆爬。

然後雲鴻就看見狼尾巴又搭上來了。

他扭頭,藍眼睛直直望過來,裡麵盛滿了純真的茫然:

怎麼了?

雲鴻:“……”

你一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妖怪,裝什麼純情!

媽的!

但老子偏偏就吃這一套!

陽光下的白狼足有小牛犢子那麼大,滿身泛著銀光的白毛溜光水滑,像冰晶拉出來的細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