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榕從來不是一個遲鈍的人。
她自己曆經過長久而酸澀的苦戀, 所以要察覺其他人對她的情意並非難事,更不要說她還帶著重生前的記憶, 明確知道言朝晉喜歡她。
之前兩人相處不多的時候,她還能泰然處之,權當與隔壁班的同學多一些交集,但剛才聽到他說可以用訓練和比賽之間的午休時間幫她搬東西,她實在受之有愧, 心念一動,就把憋了快一周的心裡話說出來了。
的確是要一周了, 她想,從周一上午那節體育課,趙悅然告訴她, 他忽然一反慣例,上場把謝航宸虐了一頓的時候, 她就有點想這麼說了。
隻是他由始至終都沒說過,他是為了她才這麼做的, 導致她想說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現在聊到租房和搬家的事,還正好麵對麵,沒有旁人在場,時機再恰當不過, 她便說了。
言朝晉的反應和她想象中差不多, 他顯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所以聽後直接沉默了下來。
正當氣氛尷尬之際, 麵前的電梯下到一樓, 適時地發出“叮”的一聲。
這一聲多少緩和了一下兩人的心情。
言朝晉率先進去,按了一個5,說:“先去看房吧。”
唐榕:“……好。”
五樓很快就到了,和他說的一樣,房主人早就等在了那,見到他們,更是表現得十分熱情。
唐榕進去看了一眼,發現基本符合自己的要求,而且租金也比自己想象中要便宜,想說不然就這個算了,結果還沒開口,就感覺衣袖被身旁的人拉了一下。
房東還在滔滔不絕,聲音幾近聒噪,而陪自己前來的少年低頭湊到了她耳邊,說:“先彆著急決定,樓上還有一個呢。”
唐榕:“我記得你說差不多?”
他神色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開口時語氣裡有不太明顯的失落,道:“其實還是有區彆的。”
唐榕疑惑:“什麼區彆?”
兩人頭挨著頭小聲說話,自然引起了房東的注意。
但房東也沒有催促什麼,還尋了個去檢查這房子水電情況的借口,回避了一下,好讓他們商量。
狹窄的公寓裡隻剩下他們倆,言朝晉終於開始解釋他口中的區彆。
“我就住五樓,對麵那一戶。”他說,“我本來很想你租這一戶,這樣我們就是對門了,但……但我好像已經給你造成困擾了,所以我想,你應該更願意租十三樓那一戶。”
唐榕:“……”
她萬萬沒想到,他口中的區彆居然是這個。
她說了近乎拒絕的話,他卻還是在為她的心情作考慮。
世上怎麼會有溫柔到這種地步的人啦,溫柔到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壞蛋。
……
“壞蛋”唐榕最終還是租在了五樓,因為十三樓那一戶的家具太舊,也沒有洗衣機和冰箱,房東還格外凶,還沒確定要租,就跟她提了一堆要求,言辭裡一股之後隨時準備找機會碰瓷她的意味,讓她本能地不想打太多交道。
跟五樓的房東簽了合同後,她爽快地付了第一年租金,拿到了鑰匙。
不過保險起見,她決定給自己換一把鎖再住進來。
房東也不介意,還告訴她,出小區東北門右轉,大概五百米,就是個鎖匠店,專門接這附近的換鎖生意。
唐榕:“欸,那我一會兒去看看,謝謝您啊。”
房東擺擺手:“應該的。你要不認識路,可以讓你同學帶你去。”
一旁的言朝晉:“嗯,我認識,我帶你去。”
唐榕想到周一的時候她就說過到時候要請他吃飯作為感謝,也就沒有拒絕,道:“那等換完鎖,我再請你吃飯。”
“……好。”他點了頭。
鎖匠店的人得知有生意,動作很快,二十分鐘不到,就把鎖換完了。
換完的鎖有四把鑰匙,唐榕拿出一把放到自己的鑰匙扣上,剩下三把則扔在新租的公寓鞋櫃抽屜裡。
之後她鎖了門,與言朝晉一起下樓,問他有什麼想吃的。
“你幫了我大忙,千萬彆跟我客氣。”
言朝晉不是傻子,完全能明白這頓飯是還人情用的,如果他不接受,憑她性格,估計心裡要彆扭很久。
於是他便沒有拒絕:“行,那就不跟你客氣。”
兩人去了附近一家新開的越南菜館。
吃完之後,她說要回宿舍整理東西,他沒有再堅持幫忙,隻試探著問道:“明天下午的比賽,你還來嗎?”
唐榕:“……到時候再看吧,我要是搬完了就來。”
一個高中生的宿舍,東西自然算不上多,但也不是一趟來回就能全挪走的。
唐榕琢磨了一下,決定今天下午就開始整理,然後趁今晚開校門的時候,把一些零碎的東西,比如書本,水瓶,衣物等搬出學校。
至於被子什麼的,她今晚還要用,就放到明天再說。
她計劃得很好,無奈第二日中午,抱著被子下宿舍樓的時候,正好撞上宿管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