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大概在等警車來,人太多了,他們沒法一下子全帶回派出所。”
言朝晉:“那你也暫時彆過去,我這就出來了。”
唐榕聽在耳裡,很是想笑,道:“你都強調多少遍了,我才沒那麼傻呢。”
話音剛落,她就遠遠地看到了校門內,正浩浩蕩蕩往外走的一群人。
言朝晉站在中間,不是最高的,但絕對最引人注目。
片刻後,平移鐵門從裡麵打開,一群訓練了一天的少年陸續往外走。
範星源和夏剛看到外麵的一溜煙蹲了這麼多流裡流氣的社會青年,忍不住想八卦一下,便裝出震驚的模樣,高呼著問在場的警察,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啊?”
警察答了,從馬路對麵傳來的聲音和手機聽筒裡的有一個微小的時間差,像一段二重奏。
警察說:“沒什麼,中學生約架,叫了點幫手。”
“媽呀!”範星源語氣誇張,“在校門口約架,這也太能了!”
他這個樣子說話,不可謂不欠揍。
言朝晉怕他被人記恨,忙拿開了些手機,讓他趕緊回去,彆耽誤警察做事。
周一則蹲在那,一開始聽到範星源的聲音,還沒什麼反應,能維持住鎮定。
後來聽到言朝晉開口,就再忍不住,回頭朝他們看了過來。
他被打得挺慘,腦袋上還破了一塊,看上去很是狼狽。
而他自己大概也能意識到這一點,所以剛回頭對上言朝晉的目光,他的臉色就更差了。
警察注意到他回頭,心情十分不愉,過去勒令一聲道:“蹲好蹲好,回頭乾什麼?”
周一則隻能把腦袋轉過去繼續蹲著。
言朝晉:“……”
他想了想,給範星源等人使了個彆留這看熱鬨的眼神,而後重新拿起手機,背著包準備去過馬路了。
他是球隊主心骨,他一走,其他人自然也都散了,畢竟一大群蹲在路邊的社會青年真的沒什麼好看的。
至於社會青年們打群架的原因,這會兒在警察麵前,肯定是問不出來的,等過幾天,估計這一塊就傳開了。
言朝晉走到馬路邊的時候,對麵的紅燈恰好跳綠。
馬路對麵,唐榕站在嘉木苑的大鐵門邊,幾乎沒露出什麼身形來,隻能仔細著看,然後看到她的一片大衣衣角。
是紅的,和那件讓他記了很久的羽絨服一個顏色。
這條馬路隻有四個車道,在城中屬於比較窄的,也不用走很久。期間言朝晉沒有朝電話再說什麼,卻也沒有掛斷。
他踩著斑馬線一路過去,在進入小區大門之前才笑著開口,道:“你躲的這位置還挺好。”
唐榕終於探出半個身體,順手按了一下鐵門後麵的按鈕,幫他打開了這個在外麵需要拿門禁卡的新大門。
“是你說的啊,不能讓他們發現嘛。”她聲音溫軟,語氣更軟,無奈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言朝晉少了找卡的功夫,側身跨入其中,就看到了同樣還舉著手機的她。
兩人都麵對麵了,還不掛電話,那未免有點太傻氣。
但事實上,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他們腦海裡浮現起的,其實都是周五夜裡那個畫麵,所以誰都沒有先放下手機掛電話。
最後還是外麵又有人進來,才打破了這番無人開口的尷尬。
唐榕有點不自在地彆了一下從耳後散下來的頭發,問:“……回去?”
言朝晉當然沒意見,他說好。
時隔兩天再坐進同一部電梯,兩人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的事故。
唐榕從未覺得從一樓到五樓需要這麼久,久得她差點呼吸不過來,在聽到那聲“叮”的時候,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言朝晉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裡,心中十分忐忑:“那天——”
唐榕心想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能聊的事那麼多,非要提那天嗎?
可就算心裡湧現這麼多的吐槽,在聽到他開口的時候,她還是本能地止住了腳步,聽他說了下去。
“那天是我衝動了。”他低聲說,“你彆生氣,我……”
完了,言朝晉想,他真的沒辦法昧著良心說自己不是有意的。
畢竟想靠近她想擁抱她,都是再真實不過的願望。
唐榕本來想說她並沒有生氣,但話到嘴邊又覺得,這麼輕描淡寫又顯得一點都不在乎的話,他聽了或許會更沮喪也說不定。
躊躇片刻後,她換了個說法:“我要是生氣,昨天就不會給你開門了。”
至於今天打的這通電話,那不是生不生氣就會改變的選擇,她也就沒說。
可這麼想的時候,她也無法忽略,在那個關口,尤其是他一開始沒接電話的時候,她焦灼得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