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可能就是因為太高興了,這會兒兩個人站在夜風裡,他不知道接下來該與她說什麼好。
唐榕等不到他再開口,隻好轉回來抬起頭問:“你讓我等你,是想說什麼啊?”
言朝晉總算回神,卻是答非所問:“你什麼時候來的上海?”
“來了好幾天了。”她說,“之前答應了過來找莞莞玩。”
“那……什麼時候走?”他又問。
“再待一周多。”她停頓了一下,“不過不是回家,再一年就出去了,我家裡安排我這個暑假先去一趟達勒姆,好熟悉一下環境。”
他們站的位置離體育館出口並不遠,這會兒裡麵雖然已經不剩多少人,但周圍還有不少零零散散的觀眾。
言朝晉是剛結束的那場比賽裡最耀眼的一個,哪怕用外套蓋住了球衣,照樣能被認真看比賽的人認出來。
不過兩分鐘,就有起碼十幾個人朝他們的方向張望過來。
言朝晉見狀,便提議去另一個出口說話。
“那邊人少,而且我隊友他們一會兒也在那邊集合。”他說。
“行啊,那你帶路。”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往另一個出口去的路上,他終於提起了想請她一起參加慶功聚會的事,說是就在附近的烤肉店。
“當然你介意的話,不去也沒事。”邀請完畢,他又如此補充,“畢竟他們看到你,可能會起哄。”
要是平時,言朝晉大概還能拿出隊長的威嚴來管一管,但今晚所有人都這麼興奮,他覺得自己就算管了也不一定有用。
唐榕明白他的意思,低頭想了片刻,問:“你希望我去嗎?”
他呼吸一頓,說當然。
“那就去吧。”奪冠這麼開心的時刻,她實在舍不得直接拒絕他讓他不高興。
“?!”他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模樣和比賽期間在籃球場上大殺特殺的樣子可謂截然相反,叫唐榕看得差點憋不住笑。
“怎麼了?”她忍不住想逗他,“難道你反悔了,又不希望我去了?”
“當然不是!”為了反駁這句,他聲音都高了,差點又惹得走在前麵的人回頭朝他們看來。
“我隻是很高興。”再開口的時候,他放緩了情緒,但卻忍不住重複了好幾遍來強調,“你願意來,我真的特彆高興。”
“……嗯。”唐榕應了一聲,而後主動加快腳步道,“那走快點,彆讓你隊友們等急了。”
言朝晉很不配合,說不會的,教練還在接受采訪呢,他們總不能不等教練啊。
他有意慢行,唐榕也隻好配合。
最終與其他人會合時,他們還是遲到了。雖然沒人責怪,但她還是非常不好意思,恨不得躲到他身後去。
校隊的人對她並不陌生,包括教練,看到言朝晉領著她過來,露出的也隻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後一行人穿過馬路,去了對麵的烤肉店,要了個最大的包廂。
十幾歲的男生在這種努力有所得的時刻,少不了要喝一點酒。
教練本來想攔,但想到這一年來,大家東奔西跑,贏下每一場比賽所付出的努力,到底心軟了,說喝一點就喝一點吧,但千萬彆在外頭耍酒瘋。
唐榕作為半個“家屬”,沒湊這個熱鬨。
言朝晉本來想陪她一起喝可樂,但架不住隊友們輪番勸酒,最後也換了酒。
唐榕原本以為,他一個快兩米的大男生,哪怕以前沒怎麼喝過酒,基礎酒量應該也是還行的。
結果第一杯下去,他的臉就徹底紅了,還是從額頭一路紅到脖子根。
他生得白,紅起臉來便也格外明顯,看得一旁的唐榕心驚膽戰,忙攔住他:“你彆喝了。”
其他人倒也很給她麵子,聽她開口,立刻幫腔:“是是是,言哥不能喝還是彆喝了。”
“是啊,萬一你是什麼酒精過敏體質,那可就完了。”
唐榕也有點擔心,側首輕聲問他:“你還好嗎?”
他紅著臉,低頭湊近,熱氣朝她撲麵而去,用隻有他們倆可以聽到的聲音湊到她耳邊道:“我沒事,不是過敏,就是容易上頭。”
唐榕:“……”那這個體質真的很適合用來擋酒。
言朝晉看她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借著那一點微末的酒意,往她肩頭又湊了兩公分,就差沒直接把腦袋擱在她臉側了。
熱意源源不斷地從他身上湧來,唐榕渾身都僵硬了,“你……你快坐好,彆人都看著呢。”
“沒事。”他像是吃定了她不會拆穿自己,一邊說一邊還在笑,“他們以為我醉了。”
“你……”她沒話說了,絞儘腦汁之下,隻能隨便尋個借口,“你這樣影響我吃肉。”
“你想吃什麼?”他沒挪開,饒有興致地問,“我給你烤,好不好?”
什麼都好,唐榕想,隻要彆再這麼貼著她的耳朵說話就行,不然她真的快爆炸了。
等他好不容易直起身,開始認真烤肉的時候,她的臉已經比他還紅。
偏偏罪魁禍首還很開心,連帶著裝醉都不裝了,一邊給烤肉刷油,一邊還哼起了歌。
唐榕:“……”
她隻能本著能不浪費就不浪費的原則,把他夾到自己碗裡的肉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