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華想也不想解釋：“我家老二長得就傻乎乎，這家夥又憨得不行，整天傻兮兮的就知道吃飯，他整天盯著廚房的動靜，有什麼吃的第一時間就過去拿。之前我沒有飯吃，都是老二把藏著的東西給我吃。”
“他也乾不好活，一乾活就砸碎東西。上次我阿奶讓他洗衣服，他把咱家的衣服都洗壞了。讓他去撿路上丟掉的麥穗，他直接把家裡的簸箕丟了找都找不回來。次數多了我阿奶就不愛找他乾活。”
“唉，老二太不機靈了，我愁得慌。”
蘇建華唉聲歎氣，他旁邊的蘇建中知道在說自己，裂開嘴笑著反駁：“我不傻，大哥才傻！”
說完，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動作整一個傻兮兮不講衛生的土老帽，眼神呆滯看著就傻。
可偏偏就是這樣看著就傻憨憨的蘇建中，在老蘇頭家竟然沒吃虧，倒是一副聰明像的蘇建華被欺負得不行。
幾人在路口停留得時間長了，不遠處蘇建中的姥姥崔敏英摸過來，看見宋二丫和幾個小孩說話，眼神微亮笑容親切溫柔。
她一把抓住宋二丫的手，語氣激動行為舉止間都透著對宋二丫的感激喜歡。
“女同誌，我都聽建華說了，多虧了你幫我們家小孩墊付藥錢，不然等我回來老三就燒糊塗了。同誌，你真是幫了我們家大忙！”
宋二丫擅長對付村裡的潑婦，對這種一看就溫柔含蓄有點知識的女人沒辦法。
她微微抿嘴，表情有一絲不自在。
“沒..沒事，當時誰看到醫院那種情況都會幫忙的，更彆提我還知道蘇建華這孩子不容易...”
宋二丫話沒說完，她對麵溫柔含蓄的蘇建華姥姥頓時歎一口氣。
“誰說不是呢，我也沒想到老蘇家這麼狠心，偏心到連自己親孫子都不掏錢去醫治了，虧得我閨女還活著的時候對他們那麼孝順。我要是再年輕點，就把三個孩子都接到我身邊照顧了。可我也隻能養著小三子一個，倒是讓老大和老二在他們老蘇家受苦了。”
說著，蘇建華的姥姥抹了把眼淚，她流淚也是無聲無息，溫柔含蓄。
宋二丫頓時手足無措，說話聲音都不由自主放低了。
“您可彆這樣說，你能把最小的外孫帶在身邊養著，已經是最大的心意了。老蘇家還是要臉的，不敢把所有孩子都丟給您養，況且那頭惦記著你女婿蘇寶河的工資，怎麼甘心讓你把所有孩子帶走。
”
宋二丫這幾句話是真心的，蘇建華的姥姥為了照看三個孩子都搬到了小蘇村，還把最小的容易被忽略的小三子帶在身邊親自養著，這足以證明蘇建華姥姥的用心。
可現實條件不允許她養著三個孩子，這誰能怪她，就連已經懂事的蘇建華都知道他姥姥不容易，沒不懂事地說要跟著他姥姥生活。
這時，宋二丫想到何小花剛才說的話，她看了一眼不遠處探頭探腦的同村老娘們，瞪了一眼後低聲和蘇建華的姥姥說話。
“要不，你們就把家裡的具體情況告訴蘇建華他爸爸？當爸爸的總不能不管孩子，而且現在事情已經鬨到公社領導麵前了，領導都明白是老蘇頭一家子不對怪不著小孩。”
“可蘇建華和蘇建中還在老蘇家住著，現在老蘇家不敢拿孩子怎麼樣，等風頭過去了恐怕要變本加厲。不如現在告訴蘇寶河，讓他出主意。就算當兵再忙，也總不能不管孩子！”
蘇建華姥姥臉上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這不太好吧，給我女婿告他爹他娘的狀，萬一他以為我不懷好意借著孩子惦記著他每個月寄回來的工資怎麼辦？”
“不好不好，我一個人養著小三就行了，沒必要給他添麻煩。況且他之前探親回來時對我閨女很不錯，對我也恭恭敬敬的...”
宋二丫冷笑一聲：“你對這個女婿倒是挺寬容的，可你為你自己女兒和外孫想過嗎？”
“我怎麼聽說老蘇家的婆子在你女兒活著的時候就百般為難她？有這種不在身邊沒辦法護著老婆連工資都被不要臉的爸媽搶走的沒用女婿，你是倒了大黴才和他家結成親家！您善解人意為女婿考慮，可他知道你和孩子們現在的情況嗎？”
宋二丫越說越生氣，覺得這當親爸的真不靠譜。
蘇建華她親媽活著的時候就該和蘇家鬨開，也免得蘇寶河以為自家和睦溫馨，宋二丫自己不吃虧也受不了蘇建華姥姥這樣的好人吃虧，當即就拉著她的手不放。
“我覺得您女婿是個好兒子，卻不是個好丈夫好爸爸。走，咱們村的生產隊辦公室就有電話，你知道你女婿部隊的電話嗎，給他打過去，也讓他知道知道，他現在的安逸都是有人在背後給他兜著！做人不能沒良心！”
蘇建華姥姥臉上露出焦急為難的神色：“真不行，我要是向女婿告他親爹親媽的狀，我成什麼人了！”
她還想找借口，旁邊聽到兩人爭吵的蘇建華卻眼睛一亮，上前抱住他姥姥手臂。
“姥姥，我覺得二丫姐說得對，我爸就不是個好人，我們不用為壞人考慮！他都能寄錢回來怎麼就不多打聽打聽他兒子在家裡的情況？！要麼是他對我們不上心，要麼是他明明知道我和弟弟們受委屈卻不在意！”
蘇建華姥姥聽了這話掙紮的動作慢慢弱下來。
“可咱們也沒有他部隊的電話呀！”
蘇建中帶著憨傻的笑容走到幾人麵前：“嘿嘿，我知道，上次阿奶偷著去公社接電話被我發現了，我跟上去看到了號碼嘿嘿~”
蘇建華一拍蘇建中後背：“老二，都說你傻，沒想到還真傻到地方了！”
宋二丫連家都沒回去，直接帶著蘇建華幾人去了小宋村生產隊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