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笑著摸了摸扶蘇的頭,沒有應聲。
......
顧衍帶著扶蘇去到王殿見嬴政,禮還未行完就被嬴政匆忙扶起。
“先生受累了。”他瞪了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一眼,然後將顧衍引到位子上坐下,留扶蘇一個人跪在大殿中央。
顧衍拍拍嬴政的手,讓他把扶蘇叫起來,“孩子還小,莫要罰他。這次也是臣的不是,前幾年答應公子日後去看他,結果被俗事絆住了腳故而失約,這才惹得公子到宮外尋臣。”
嬴政冷哼了一聲,對扶蘇說,“聽到沒有,先生叫你起來。”他對自己這個兒子是真的不客氣。
顧衍對著扶蘇的方向眨眨眼睛,示意他先出去。扶蘇看懂了眼色,起來後立刻行禮告退,一刻都沒有停留。其實,他還挺害怕自己這個父王的。
顧衍搖搖頭,忽然覺得扶蘇和嬴政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雖然扶蘇現在還小,看不出聰穎與否,但這中喜歡自作主張,而且執行力超強的個性倒是和十歲的嬴政沒什麼區彆。
“王上,臣有事相談。”趁著嬴政還沒對扶蘇發火,顧衍笑著轉移了話題。他拿著自己從府裡拿來的盒子交給一旁的宮人,其實今天就是沒有扶蘇來找他,他也要求見嬴政的。
嬴政打開盒子,一看其中滿是雪白的顆粒,笑著用手撚了撚才發現不對。“先生這是......”他收斂了笑容,嚴肅的看向顧衍。
顧衍笑著說,“助王上安天下之物。”
鹽,一中任何人都不能缺少的東西,如果人長時間不攝取鹽分就會四肢乏力,肌肉痙攣,頭暈目眩等等。可以說,上到王公貴族下到黎民百姓,無不需要鹽來維持生命。天下儘用鹽,而產鹽的地方卻有限。除去沿海之外,隻有擁有鹵水井的地方可以生產井鹽。
而鹽的販賣,卻被把持在商賈的手中。顧衍曾經算過,就是像秦國這樣不以商業為重的國家,鹽商們每年賺取的利潤就有十數萬金之多,要知道秦國一年能收上來的實際稅款才三十萬金左右啊!因為現在還沒有重農抑商的基本國策出現,秦國這中征稅較重的國家對商稅的征收也不過是十二稅一,更不要說其他國家了。
顧衍不希望這中可以動搖國之根本的東西把握在私人手中,但也不希望用從肉/體將鹽商消滅這中粗暴的方式去打壓他們。畢竟,隻要有利可圖,就是殺幾千幾萬商人也無濟於事。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改良鹽的生產方式,製作更健康的鹽來替代鹽商們販賣的粗鹽,再動用國家力量將以秦國名義販賣的精鹽價格壓低,倒逼鹽商破產,再逐步將他們收購,從而達成官營鹽業的目的。
至於安天下......
“先生是想用鹽換六國貨幣?”不需要顧衍說出來,嬴政立刻就懂了。在顧衍說出要鹽業官營的時候他就想到貨幣了。七國貨幣各不相同,為了真正的一統天下前世他直接下令統一貨幣,可這樣粗暴的手段並不能讓百姓和六國貴族服從,反而更是激起他們思念故國之心。
但,這一世上天賜給他了一個天縱之才。顧衍能在他從未說出口時就察覺到他的心思,並且拿出更細致、更有效也更溫和的方案去實現目的。
“嗯,既然七國百姓都需要買鹽,那我們就將便宜的精鹽賣到七國疆域的任何地方。我們可以先開商行,低價用秦半兩換取六國錢幣,指定買鹽買紙必要秦半兩。”用經濟手段改換錢幣可比直接下令更有效,也更讓人無法察覺。
嬴政考慮了一下,然後問,“這精鹽是如何製作的?成本是否會高於鹽商?”
用秦半兩換其他貨幣倒是無所謂,畢竟收回來的銅錢還能融化重新鑄造,但他不能每年都將國庫的稅收用來給低價的鹽來填補漏洞。
顧衍聽後哈哈笑了出來,“王上,鹽本就是無本的買賣。鹽商們賣那樣貴不過是在榨取百姓的財富,就是秦國專賣低價精鹽也是有賺頭的。”然後飛快的給嬴政算了一筆帳,用詞是相當市儈。
不過一直和呂不韋打交道的嬴政也沒有覺得這中用詞有什麼不對,滿腦子都是就秦國一國的鹽商每年就能賺走將近一半的稅收,若是國家經營鹽業,那豈不是稅收可以翻倍?要知道鹽商們還給國家交稅呢,國家自己經營根本不需要交稅。
想明白這點,嬴政立刻點頭,然後和顧衍說,“寡人把呂相留下的商隊交給先生,先生可一定要善加利用啊!”
於是,在五國聯軍和楊端和對峙的時候,一個名叫秦商的商隊踏上了販鹽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