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1 / 2)

楚留香的目光在似笑非笑的呂鳳先和葉卿之間來回掃了一下,“兩位認識?”

呂鳳先氣定神閒道:“何止是認識。”

葉卿則平淡地說:“有一點過節。”

過節?楚留香實在想不出葉卿這樣的性子在什麼情況下才會和人結下梁子。

他對呂鳳先拱手,“在下楚留香。”

呂鳳先聞言立刻收起了漫不經心的神色,看著楚留香問,“盜帥楚留香?”

這話一出,周圍幾桌人也紛紛將視線投了過來。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微笑著回答,“正是。”

“那你確實有資格坐在這裡。”呂鳳先伸手掌心朝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坐。”

楚留香道了聲謝,然後在呂鳳先對麵坐下,他正要招呼葉卿過來坐,卻發現葉卿已經轉身向酒館的掌櫃處走過去了。

而後他發現呂鳳先也在用饒有興味的眼神看著葉卿那邊,便輕輕咳了一聲,問道:“還未請教閣下尊名?”

“呂鳳先。”

“原來是銀戟溫侯。”楚留香笑問,“溫侯此來也是要上峨眉山嗎?”

呂鳳先合攏折扇,“我想來這裡的人應該沒有幾個不是為了那寶藏吧?”

楚留香滿臉認同地點了點頭,“說的有理,隻是陡然來了這麼多客人,峨眉派怕是一時招待不過來,屆時到了山上恐怕就喝不到這麼好的酒了。來,我敬溫侯一杯。”

呂鳳先端起酒杯回敬了一下,兩人同時一飲而儘,然後相視一笑放下了酒杯。

等葉卿回來時兩人已經喝了大半壺酒,話題也已經到了呂鳳先想要領教楚留香身手,並邀請楚留香定個時間決鬥的地步了。

楚留香苦笑著說:“溫侯難道不知,楚留香從不殺人麼?”

而像呂鳳先這樣的人,所謂的決鬥往往都是生死之爭了。

呂鳳先神色一滯,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我以為那隻是江湖傳言。”

江湖險惡,紛爭不息,往往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尤其越是有名的人遇到的麻煩就會越多。就算是最正直仁義的俠客,誰的手中沒有沾過鮮血,哪怕是惡人的鮮血呢?

像楚留香這樣經常麻煩纏身,還說自己從不殺人的,堪稱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葩了。

可是呂鳳先看得出來,楚留香是認真的。

他看著楚留香的目光漸漸產生了變化。

似敬佩,又似憐憫。

麵對這樣的目光楚留香莞爾一笑,卻是什麼也沒說。或許在呂鳳先這種以手中兵刃在江湖中殺出威名的人眼中,他這樣的異類,早晚有一天是要死在彆人手上的吧。

“可以走了嗎?”葉卿拎著一個小包走了過來。

包裡裝了一些乾糧和水,是預備為之後地宮之行準備的,畢竟下麵凶吉難測,萬一不慎被困住,好歹能夠支撐一些時候。

“好。”楚留香對呂鳳先笑道:“那便改日再與溫侯一道飲酒。”

呂鳳先將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溫聲說:“何須改日,既然我們都要上峨眉山,不如同行?”

楚留香聞言看向葉卿,他本以為葉卿連之前素昧平生的無花都拒絕了,應該也不會答應和他有過節的呂鳳先,誰知葉卿隻是冷漠地看了呂鳳先一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上山的路隻有一條,難道我能不讓他走嗎?”他們去牽馬時,似乎看出了楚留香的疑惑,葉卿雲淡風輕地解釋了一句。

楚留香失笑,“你怎麼會和他有過節?”

葉卿蹙眉,“或許是輸不起,找我麻煩吧。”

楚留香愕然,“輸?”

“在下可沒有輸不起。”低沉醇厚帶著笑意的聲音在他們背後響起。

呂鳳先搖著折扇風度翩翩地站在他們不遠處,臉上帶笑看著葉卿,“相反,我簡直輸的心服口服。”

他似笑非笑道:“我若是霜兒姑娘,彆說是三千兩銀子,十幾首歪詩,就算是三十萬兩放在麵前,和公子的天人之姿相比。我連看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這一刻,楚留香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那種和自己相似的,風流浪子的氣息。

和剛才與他談論武功時的傲氣冷酷幾乎判若兩人。

他看向葉卿不自覺輕聲道:“霜兒姑娘?”

楚留香自是風月老手,又聯係到呂鳳先之前說的話,立刻就明白了這“霜兒姑娘”是個什麼來曆。

他隻是覺得很不可思議,自葉卿從船上離開到他們重逢才過了幾天,對方這短短幾日的經曆是不是太“多姿多彩”了些?

而且他這樣的性子,竟然會去青樓那種地方?

這種完全無法想象感覺,不亞於之前葉卿對他說無花很危險的時候。

葉卿對上呂鳳先戲謔的神情,又想到那晚的遭遇,不禁冷冷地開口,“我並不想知道閣下是否有恙在身,所以請你克製一點,不要表現的太明顯好嗎?”

說完翻身上馬,騎著馬從他們身邊走過去了。

呂鳳先和楚留香皆是一愣,反過來過後楚留香咳了一聲,忍著笑意也騎上了馬,“溫侯,先行一步。”

說完跟了上去。

呂鳳先被如此嘲諷,沒有動怒,反而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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