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1 / 2)

入夜山上的氣溫開始快速下降,好在楚留香和葉卿一個是習武之人身體素質強大,一個乾脆就是異於常人,所以在寒涼的山風中皆是麵不改色。

火焰隨風搖曳,上方架著烤的焦黃的野兔,葉卿抓著楚留香塞給他的一條兔腿食之無味地慢慢嚼著,因為吃的太慢,反而看起來格外斯文優雅。

楚留香看了他幾眼,實在非常賞心悅目,他也想象不出葉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畫麵。就是這樣看起來能把人急死,感覺他能就著這條兔腿啃一整晚都不成問題。

“你今天是不是去藏寶圖上標的那個地方了?”葉卿咽下一口肉後突然問道。

楚留香回過神,“不錯,你一定想不到那藏寶點是什麼地方。”

“在哪裡不是重點。”葉卿淡淡地說,“我想知道的是結果怎麼樣了?”

楚留香道:“我與無花順著那張圖找到了藏寶的地點,還有很多人同樣找到了那裡,因為爭鬥死了不少人,最後發現那地方其實是峨眉派曆代掌門停放棺槨的禁地。”

葉卿挑了下眉,“峨眉派肯善罷甘休?”

“當然不肯。”楚留香搖了搖頭,“那些人還要打開棺材查看,獨孤掌門帶著門中弟子攔截,他老人家劍術出神入化,威震江湖,無人敢輕易掠其鋒芒,加上少林寺和移花宮出麵,那些人隻能偃旗息鼓了。”

說道這裡楚留香突然笑了一下,“還記得之前我們在山洞裡遇到的那位花公子嗎?他就是從移花宮裡出來的。”

“移花宮?”

楚留香點了點頭,解釋道:“武林中有三大神宮,分彆是神水宮、移花宮、靈鷲宮,並且宮主都是武功深不可測的女子。神水宮和移花宮更是據說隻收女子入門,那位花公子竟然是從移花宮中走出來的,著實令人驚訝。”

葉卿隨手指了指竹屋的方向,“他住的地方不遠,我今天回來的時候恰巧碰見了他和他弟弟。”

“原來他早就到峨眉山了,難怪今日出現的如此及時。”楚留香露出了然的神色,又道:“原來他還有個弟弟?”

葉卿嗯了一聲,然後放下手裡的兔腿,扯了片葉子擦了擦手,喃喃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楚留香:“什麼?”

葉卿:“除了那多的不正常的藏寶圖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能證明寶藏的存在是假的,除非他們打開了那些棺材,可是並沒有。”

“那些人之所以退走,並不全是因為相信了那套說辭,更多的還是打不過、惹不起。”

“這樣一來,有些人心中必然不甘,不肯就這樣離開峨眉山,加上後續的來人,在後山出沒的人會越來越多,對我們的行動很不利。”

那假的藏寶地就像明晃晃的燈火,吸引著來尋寶的人像飛蛾一樣聚集過去。而燈火一旦滅了,飛蛾就會四散開來。但因為光源實際上並未真的熄滅,所以這些飛蛾雖然散開卻又短時間不會離去。

“明天一定要把路線確定下來。”葉卿低聲自語。

“其實找不到寶藏,這些人遲早會離開的,不如我們到時候再……”楚留香想了想開口。

還沒等他說完,葉卿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浪費這麼多時間。”

楚留香喝了口從峨眉派裡“帶”出來的酒,問道:“你既然不是真的在意那些寶藏,為什麼要冒這種險?”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葉卿站起身,“吃好了嗎?”

楚留香向他眨了眨眼,笑道:“我若說沒有呢?”

葉卿麵無表情地重新坐下,“那你快點。”

楚留香有些吃驚地看著他,“我還以為你又要把我扔下就走。”

葉卿淡淡一笑,“這點耐心我還是有的,畢竟這說不定就是最後的晚餐了。”

“……”楚留香哭笑不得,想瞪他又舍不得,隻能說:“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麼?”

葉卿稍稍沉默,然後說:“好聽的。”

楚留香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葉卿和他開了個玩笑,雖然並不好笑,但堪稱意義非凡,幾乎可以代表兩人的關係又近了一步,更親密了些。

畢竟葉卿一看就是不會開玩笑的人,當然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所以能讓他做這種事的人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特殊的地位。

楚留香心中頓時一片溫軟,像是終於把一塊冰冷的石頭捂出了一點溫度,他站起身,柔聲道:“我們回去吧。”

葉卿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確定?”

“我確定。”楚留香輕笑一聲道:“我又不是豬,沒有那麼能吃。”

葉卿便也站起身來,楚留香將燃燒的篝火弄滅,然後兩人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住處。

回到房間後,葉卿尋來一個峨眉派中的粗使仆役讓他準備兩桶熱水,看在葉卿給了賞錢的份上對方爽快地答應了。

楚留香遲疑地出聲,“……兩桶?”

“你難道不想沐浴?”葉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眼中露出一絲嫌棄。

又是上山又是入洞,剛才還烤兔子烤的煙熏火燎的,不好好洗乾淨誰受得了?

“自然需要。”楚留香當然要沐浴,隻是想到要和葉卿一起就莫名有種緊張的感覺。

他委婉道:“這房間放下兩個浴桶恐怕擠得很。”

葉卿淡淡道:“反正你在桶裡。”外麵擠不擠有什麼關係。

楚留香無言以對。

很快兩個桶就被搬了進來,放在屋裡頓時把整個房間都擠滿了一樣,不過兩個桶之間用屏風隔了一下,好歹有了一些私密性。

水放好後葉卿解下衣服,和布巾一起往屏風上隨手一掛就跨進桶裡。楚留香在屏風另一邊摸了摸鼻子,明明都是男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聽著對麵傳來的水聲,楚留香定了定神,也脫下衣服進了桶裡。

隔著屏風雖看不清對麵,但影子映在上麵,那邊的動作和身形就完全落入楚留香眼底。

肩如刀削,腰如韌竹,脖頸修長,每一寸線條都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既不會太粗獷也不會太柔弱,仿佛是經過了精心的設計和雕琢才創造出的藝術品。

突然,一隻濕漉漉的手從那邊伸過來探向掛在屏風上的衣服,摸索了幾下後,隨著嘩啦一陣水聲,葉卿的臉出現在屏風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