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房車,顧繁回頭看了一眼。
陸涯的腿傷成那樣,肯定無法四處走動了。
深山老林,周圍漆黑不見五指,即便有風熊的氣息做保護,顧繁還是無法完全安心。
她從儲物玉鐲裡取出二十幾枚下品靈石,在房車外圍擺出一套最低級的防禦陣法。這陣法抵擋不了高級怪獸,卻能及時提醒顧繁危險來了。
做完這一切,顧繁背靠房車的門席地而坐。
拜這一路的驚險所賜,顧繁感覺到,她滯留在煉氣期第六層長達二十年的修為,似乎要突破了。
知足常樂如顧繁,也為此刻激動不已。
曆練果然有助於突破瓶頸,可顧繁並不後悔之前的保守修煉,要知道,每年門派都有一大批弟子外出曆練,活著回來的卻不足五成,或是死於妖獸之口,或是死於修真者之間的寶物爭奪,顧繁怎麼知道自己屬於好運的還是倒黴的?
深深地吸一口氣,平複了思緒,顧繁閉上眼睛,開始修煉。
臥室。
陸涯仰麵躺著,臉龐微偏,目光落在房車的窗戶上。
擊殺風熊,他的精神力並沒有耗儘,腿上的傷看似嚴重,卻不足以致命,他故意躲避不及,隻是想借這傷讓顧繁拿出那種紅色丹藥,進而與她商量合作的條件。沒想到,顧繁雖然希望他儘快恢複戰鬥力,卻在治療的時候有所保留,寧可使用木係異能,也不願意給他用現成的藥。
就在剛剛,陸涯發現她又在操控金元素了。
操控一晚卻不進行任何攻擊,她到底想做什麼?
陸涯琢磨不透,考慮到腿上的傷,他選擇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陸涯醒了,外麵靜悄悄的,一片漆黑。
通訊手環顯示,現在才淩晨三點。
陸涯習慣地去感應外麵的金元素,卻意外地發現,此時流向她的金元素比之前多了很多,就像一條小溪遇到了漲水,洶湧地朝一個方向奔騰而去,最終在接觸她的肌膚時消失不見。
這嚴重違背了陸涯對金元素的了解。
按照常理,無論異能者如何操控金元素,想要攻擊,就得讓金元素凝練成具體形態,或刀或劍,如果不攻擊,金元素便始終以遊離的狀態存在於外界,而顧繁此時的做法,倒好像她將那些金元素吸收了一樣。
人類絕無可能做到這點。
怪獸倒是有一些進化出了類似能力,譬如那隻風熊,它的體內凝聚了土元素,所以它都是張嘴吐出土刺攻擊,而不是操控外麵的土元素,還有一種火岩蜥,攻擊方式也是從體內噴火。
陸涯再也無法入睡。
房車門外,又過了一個小時,顧繁睜開了眼睛。
修為提升到第七層,丹田內的五行靈力凝結的氣團比之前壯大了足足一倍,或許她的實力仍然隻相當於C級異能者,但再遇到C級怪獸,顧繁對付起來會輕鬆許多。拿火球術舉例,之前她要殺死一隻C級怪,可能要放三四次火球才行,現在,一兩次足矣。
小小的進步,足以讓一個底層修士欣喜不已。
就是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可能繼續突破到第八層。
房車內突然傳來幾聲咳嗽。
顧繁站了起來,隨手給自己使了個除塵術,清理身上伴隨著修為增加體質增強而排出的一些汙垢。
恢複整潔,顧繁走到臥室窗外,低聲道:“少帥醒了嗎?”
“嗯,我想去洗手間。”
顧繁:“……那我進來了。”
凡人就是事多,像顧繁,服用辟穀丹時無需吃飯,也就用不到吃喝拉撒。
推開臥室的門,陸涯已經打開了燈。
明亮的光線讓顧繁抬手擋住了眼睛。
陸涯靠在床頭,出現在門口的顧繁,一身清爽,臉頰白裡透紅,光彩照人仿佛一個剛在豪華彆墅裡睡醒的千金小姐,看不出任何守夜的狼狽。
陸涯也能守夜一晚而不受影響,那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強,顧繁又是因為什麼?木係異能可以療傷,卻對精神力的恢複無用。
好像與她接觸的時間越長,她身上的疑團就越多。
顧繁直接將他複雜的注視理解成了一個堂堂強者必須由她協助如廁的忍辱負重。
強者的顏麵當然要照顧,顧繁笑了笑,走到陸涯床邊道:“我的精神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先幫你療傷吧。”
陸涯點頭。
顧繁掀開他的睡袍衣擺,露出左腿,那六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血窟窿隻是傷口斷麵微微愈合,血窟窿仍在,看起來猙獰可怖。
顧繁在心中默念法決,六道瑩綠色的靈力如春雨般同時落在陸涯的傷口上。
陸涯隻覺得一陣奇癢。
顧繁又連著施展了三遍,直到木係靈力再次耗儘。
而此時陸涯的腿,六個血窟窿已經恢複到隻剩六個櫻桃大小的傷口了。
顧繁的額頭冒出了虛汗,她擦了擦,觀察過傷口,笑著對陸涯道:“等會兒我再恢複恢複,天亮了再給你施展一遍,應該能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