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織田的話語,一直沉默地陪護在黑偵亂身旁的劍士也看了過來。
“……織田作之助。”芥川瓏之子說道,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此刻的聲音有些乾巴巴的,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啊,的確是忘記了。”織田肯定道,“這種情況就糟糕了啊,要從頭開始嗎?”
“當然!亂步大人已經教會芥川叫亂步大人為‘亂步先生’了!”黑偵亂叉腰,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芥川瓏之子的肩,“沒事的,一切都交給我們吧!”
“也是,與其擔心悲傷,不如從現在就做起!”織田表情認真湊到芥川瓏之子麵前,重新抬起手壓在芥川瓏之子肩上,用爸爸教孩子說話的態度對芥川瓏之子說:“織田前輩,請這樣稱呼我。”
又是這種奇怪的親近感,竟是比她麵對自己的血親弟弟銀是還要強烈。
不過也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啊。
芥川瓏之子微怔,她不安困惑,她不清楚一切的源頭,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是現在這個狀態,她現在所能做的似乎也隻是順從曾經的‘自己’,喊一聲:“織田……織田前輩?”
她明白了,一直以來影響著她情緒、影響她判斷的是什麼了。
——是他們,‘江戶川亂步’、‘織田作之助’、‘福澤諭吉’。
他們在相互共鳴、同化、感染,但是不同於將他們變成異端、最後毫無愧疚之心讓他們迎來死亡的她,在這個世界重獲新生的他們所傳達過來的情感一直都是正麵的,那樣溫暖而直接,就好像他們從一開始就是一家人。
織田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自己可愛懂事的後輩這樣乖乖叫他前輩了,就像一隻迷茫受驚、急需要長輩保護安慰的垂耳兔,哪怕芥川瓏之子很明顯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一點都不妨礙芥川瓏之子在他們麵前的可愛程度。
織田心中滿滿的都是欣慰和歡欣,他養的閨女變得更可愛了,這能不讓老父親感到開心嗎?
“在下……稍微有些累了。”麵對著‘自己人’,暫時失去了羅生門保護的芥川瓏之子決定利用現在的情況,順從本能的向著這個不斷向自己散發著強烈友善氣息的男人示弱,“在下可以稍微在織田前輩身上靠一下嗎?”
“太宰,我是不是現在不是很清醒?”織田聲音微微顫抖,他聽到了什麼,曾經比誰都要固執,喜歡逞強的芥川瓏之子居然這樣坦然的示弱了。
巫師已經在芥川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把手伸進了自己腰帶上掛著的皮質小腰包,這個還沒有孩子手掌大的小腰包裡竟是被他掏出了一個一根長約十五厘米的藥劑管。
“鏘鏘!清醒藥劑!”巫師說出自己拿出來的東西的名稱,被裝在透明玻璃管裡的藥劑呈現出一種讓人不安的幽綠色,那股詭異的綠色似乎還在蠕動,質地似乎是相當的黏膩,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感覺那邊的太宰先生就像是哆啦X夢一樣。”從另一個世界的芥川居然比漫畫裡都要好看的想法中回過神,中島敦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吐槽道。
“Nice吐槽!”巫師聽到中島敦的話,“這可真是我們家的敦君根本不會說出來的評價呢,穿梭門我也的確創造出來了哦,時空穿梭機花點時間也是可以造出來的哦,不過原理和人類科學沒什麼關係啦,畢竟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秘側派。”
中島敦:!!!
武偵等人:!!!
一直專心致誌看芥川瓏之子的太宰治聞言目光也不由得為巫師側目。
時光穿梭機……那樣的東西真的能存在嗎?如果能存在的話,他是否能夠……
太宰治頓了頓,暗自諷刺著自己——怎麼可能。
作為一名無所不能的巫師,太宰先生的藥劑製作過程極度特殊,他使用的工具很符合人類對巫師這個存在的概念,是一個大坩堝,製作過程卻像是在製作什麼詭異的料理,看著就好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料理,不過味道和效果卻是一絕的,而這種奇怪的屬性也發展到了他在料理這方麵。
時至今日,太宰先生能做出來的外表最正常的料理,除了硬豆腐,也就隻有紅豆年糕湯了。
隻要能夠無視那讓人幾乎喪失理智,生理、心理都在排斥作嘔的料理外觀,其實味道出奇得好。
織田看著那顏色越發詭異的藥劑,確定自己的確是清醒著的,因為他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想喝那玩意兒,求生欲也十分強大,於是他鬆了口氣說:“謝謝你,太宰,我想我是清醒著的。”
“好吧,看來你是不需要喝下去的了,織田作。”巫師說著,遺憾地把藥劑放回腰包,他心知肚明自己製作出來的東西一般都是什麼樣子的,但這也無可奈何啊,畢竟他的精神狀況看著正常,但實際上是個無藥可救、理智為負的癲狂之人呢。
芥川瓏之子沉默地看著他們之間如此熟稔的相處,這是她曾經從未想過的場景。
很奇怪……但是不討厭。
就在芥川瓏之子像是第三者旁觀時,一隻溫暖的帶著厚繭的手隔著巫師帽落在了她的頭頂,溫柔而不失力度的拍了拍,抬起頭,芥川瓏之子看見了那位一路上都沉默至極的劍士。
“沒事的,瓏之子,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白發男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這一次再也不會分開了。”
就像是當初毫不猶豫的無條件通過芥川瓏之子的入社測試那樣,劍士從不動搖自己定下的想法,他從一開始和偵探一同將芥川瓏之子帶回武裝偵探社起就做好了自己會無條件答應這個孩子的任何請求的心理準備。
“……”芥川瓏之子說不出話來,她不清楚自己能說出什麼或是應該說什麼。
這個人是活生生的存在於她麵前的武裝偵探社社長。
黑偵亂也是,織田也亦是如此,他們擁有著比誰都要真實鮮活的人格,是芥川瓏之子無法扮演出來的存在,做出如此判斷後,芥川瓏之子認可了他們身為獨立人格的身份與存在,畢竟事實如此,已無可爭辯。
芥川瓏之子低垂下眼瞼,不敢完全把現在自己全部的重量壓過去的她默默的往劍士身上輕輕靠了靠,這樣克製的動作對於現在的芥川瓏之子而言費力無比,讓她本就病態蒼白的臉上越發慘白,也開始冒出無法掩飾的虛汗。
但芥川瓏之子認為這樣就可以了,他們是知根知底的同類,是用觸肢去勾纏對方的手臂默默撒嬌也沒有問題的同類。
因為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