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星光這兩個字的時候, 玉瑤下意識的回頭看謝遲,乖乖巧巧的小卷毛仍然是沉默的,可玉瑤卻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裡閃過的一絲光, 光芒很微弱,卻聊勝於無, 玉瑤身後蠢蠢欲動的發絲安靜的垂落到了腰間, 她下意識的扯出一個笑意, 又披回了那個溫柔的假麵。
麵前這個溫柔笑著的女人不知道,就在剛剛的一念之間,她從生死徘徊了一道,又好好的回到了這裡, 本該是屠夫的那個人用探尋的目光注視著她, 隨時可能會收取她的性命。
“你是謝遲啊……”
女人喃喃的道,手中的動作顫抖,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眼眸中並沒有愛意, 而是一種純粹的近乎崇拜的喜悅。
玉瑤探究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女人,這個人似乎很喜歡謝遲,但她為什麼沒有成為一代感染者?如果她在說謊,那麼演技實在是臻於完美。
“你是謝遲的粉絲”
“對,死忠粉,很久很久以前就很喜歡他。”
女人答的毫不遲疑, 可那雙漂亮純淨的眼裡卻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擔憂。
“可是他失蹤了, 幾年前就沒有了消息, 星光找了他很久, 直到現在也沒有放棄。”
玉瑤眼眸微閃, 當年的事情被封鎖得很好, 為了避免造成社會的恐慌,所有被傳染的一代感染者們都被封了口,包括後來所造成的一係列麻煩,到底還是沒讓這件事情流傳出去,所以在一些不知情的粉絲看來,他們的偶像在最輝煌的時候銷聲匿跡,就像一朵永遠觸摸不了的雪花,包括那場在娛樂圈中被稱為奇跡的演唱會也被看成了是最為盛大的落幕。
“謝遲身體出了問題,一直都在家裡休養,不得不退出了娛樂圈。”
玉瑤解釋著,臉上露出了虛偽的笑容,她在欺騙這個女人,因為她需要她,謝遲對此有反應,說不定可以喚醒他。
“冒昧的問一下,老師,您叫什麼名字?”
“米奈。”
美麗溫柔的老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張白皙的臉上又很快的染上了一片紅霞。
“謝遲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米奈終於忍不住問出口,她發現了謝遲的不對勁,對人的情緒無比敏感的她來說,謝遲現在的狀態很可怕,她在學校裡工作多年,曾經給很多孩子做過心理輔導,有這樣情緒的孩子最終都走向了消亡,無一例外。
多少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喪失了自己的溫度,米奈很悲傷,卻不得不承受他們,可現在出現這樣狀況的人是謝遲,曾經笑起來眼裡有星光的男人,曾經她最迷茫時期帶她走出困境的男人。
他站在神壇上,那個仿若星星一般的男孩,眼眸燦若繁星,仿佛隻要看著便生出萬千美好,底下千千萬萬的人海,他伸出手臂,對著底下洶湧的人潮,隻是輕柔的說道:“今晚回去睡個好覺,我的星光。”
明明是這樣一句普通的話語,卻拯救了無數個失眠夜晚的米奈,那是一場見麵會的結束語,卻仿若有著撫慰人心的魔力,曾經她是一名極為痛苦的失眠患者,安眠藥是常備品,她甚至想過有一天晚上將它們全部都吞下去,隻要能夠睡著就好,不管還能不能夠醒來。
可出乎意料的,從那天之後,每一個不眠的夜晚,她都睡得很好,夢裡總有那一雙星星般的眼眸,從此之後,她的世界再無神明,有的隻是謝遲。
“如你所見,他現在很不好,對外界的情緒沒有反應,冷漠,怠懶,無動於衷,如果現在給你一把刀,你向他的胸膛捅過去,他都不會有一絲反應。”
玉瑤冷靜的陳述了謝遲的症狀,麵前的女人仿佛要哭了,那是一種極為心疼的破碎感,神明受難,他的信徒遭受的隻會是千倍百倍的痛苦。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得救他,他現在的狀況已經很危險,我們必須得救他!”
小白兔一般的女人紅了雙眼,表情有些歇斯底裡,她有些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無法忍受現在的情況。
“我沒有辦法,他現在已經把自己和世界封閉了起來,很難救了,他現在幾乎已經算是個廢人。”
玉瑤語氣近乎於冷漠,女人無法想象,這樣一個漂亮的近乎鮮妍的女孩竟然會告訴她這麼一個噩耗,她將奇跡給帶了過來,卻又那麼輕易的摧毀,米奈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近乎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
“米奈,你告訴我,你是真心喜愛謝遲的嗎”
玉瑤的眼神淩厲,那是一雙極有洞察力的眼,仿佛看以看遍人世虛妄,米奈在這樣的目光下近乎無所遁形,那雙濕漉漉眸子真誠的看向了她,裡麵的情感玉瑤很陌生,這是以前從未見到過的,非常非常強烈的情緒。
玉瑤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纖長卷曲的睫毛上沾染了淚珠,她輕輕的將它們彈了下來,一雙魔魅的眸子閃動著黝黑的光芒,似乎是疑惑,又似乎是好奇,她對於未知的事物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包容,她語氣近乎愛憐,一雙手安慰似的撫摸她的後背。
“沒關係,告訴我,你最真實的想法,你會傷害他嗎?傷害你真心喜愛的人。”
“永遠不會。”
米奈在這幾乎愛撫的動作下難得的有些失神,她的眼神難以聚焦,可在這種恍惚情況下說出來的話卻是難得的真實,她眸裡閃動著光,明亮的不可思議,玉瑤有些驚歎的捧著她的臉,就像看到了什麼絕世珍寶。
玉瑤探究的看著她,一時間不能夠分辨這種情緒到底是什麼,這絕對不是愛,她並沒有成為一代感染者,用愛來形容似乎太過膚淺,這似乎是一種崇拜,對於自己全身心依賴的人的崇拜,更堅定很強大的情緒,比以往所探求到的都要強大,她有些渴求的摩挲著自己的手指,暫時按捺下了自己內心的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