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宋衡書被氣的眼睛發紅,當著大夥的麵和沈明珠大打出手。
兩人扭打成一團,孩子哇哇大哭。
“賤人,放開我兒子。”
宋衡書媽心疼兒子,將嬰兒往親家母懷裡一扔:“抱住你們家的小雜種,我們老宋家倒了八輩子血黴,才娶了沈明珠這個水性楊花的野女人。”
牛豔紅抱著大聲嚎哭的小嬰兒,麵對街坊鄰居的指指戳戳,隻恨不能立馬暈過去。
王春妮瞅瞅這個,瞅瞅那個,拉著閨女往後退了退:“明星,你不能出這個頭。這事兒你伯娘家辦的不地道,碰上氣性大的,怕是要鬨出人命來。”
“我也這麼想,清官難斷家務事。宋家人千裡迢迢跑這麼一趟,為的就是出氣。”
再說沈明珠和宋衡書,倆人恨透了彼此,打得難舍難分,哪管外人的眼光。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宋家大鬨一場後,沈明珠成了萬光縣名人。
她當初考上大學,都沒這麼出名過。
不管認識不認識的,都知道沈明珠婚內通奸,生了個小洋鬼子。
宋家人鬨了個心滿意足,坐著回車回老家,宋衡書父母已經盤算著,替他找個門當戶對有文化的妻子。
免得兒子年輕,被像前妻那樣心機重的女人糊住眼睛,再娶個敗家精回來。
他們得意自己有先見之明,沒給兒子大肆操辦婚禮。
雖然兒子名義上是二婚,隻要瞞得好點,還能找個條件好的黃花大閨女。
沈明珠被大學開除,又在家鄉丟了臉,乾脆抱著孩子收拾行李,悄無聲息的前往深市謀前程。
她孤身一人,哪兒照顧得到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勉強將兒子帶到深市後,沈明珠第一時間找了家福利院,把他放到門口。
為了方便以後和孩子相認,她在孩子手背上,拿藍墨水筆刻出一個小小的胎記,還特地記下福利院的名字和地址。
深市機遇多,沒了累贅,她憑著大學肄業文憑,可以找個不錯的工作。
沈明珠計劃的很好,隻是這個年代的深市,不僅有發展機遇,更有充滿誘惑的危險陷阱。
豆丁兒大的孩子不記事,她要是能找到喬伊斯,就提前找回孩子。
要是喬伊斯沒音訊,就等孩子大後再尋親。
沈明珠忽略了一件事,血緣關係不是萬能的,她想靠孩子發家致富,還不如多買幾張彩票。
秋末冬初,天乾物燥,萬光縣一連十九天,一絲雨水都沒下,莊稼地旱的厲害,人心也跟著浮躁。
春光服裝廠門前鬨事的人,數量比之前少了許多。但看他們安營紮寨的架勢,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收手。
縣政府和派出所的乾事,來這邊勸過很多次,鬨事的人充耳不聞,打定主意要賴下去。
沈明星除了讓人留心鬨事人的動靜,也想不出妥善的解決方法。
廠裡生意雖然沒受影響,但這些人在門口,時不時攔攔運貨車,妨礙服裝廠運營也夠添堵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小打小鬨,沒造成惡果,沈明星開啟直播檢索模式,並沒接到任務提醒。
“明星,天冷,喝杯熱牛奶暖暖身子。”
邵文華從門外走進來,手裡端著漂亮的淡藍骨瓷杯。
“謝謝。”
從窗戶朝大門方向望去,簡陋的帳篷外,有人燒著火堆取暖打牌。
風很大,吹的煙氣四處飄。
也不知那些人,哪來那麼大韌勁兒,一天天堅持下來。
也許某些人對於占便宜這種事,天生執著堅定百折不撓。沈明星納悶了,有這份決心,多乾點活不行嗎?
牛奶很熱,沈明星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又暖又甜,心中躁鬱散去不少。
“喝完牛奶要是餓了的話,我還帶了棉花糖過來。”
她關上窗子,坐到椅子上,仰頭衝邵文華笑。
被牛奶滋潤過的唇色格外嬌豔,邵文華眸光微黯,走到她身後,用手指輕輕捏沈明星後頸。
“癢,我又不是小貓,彆捏我脖子。”
沈明星躲開邵文華的手,朝他哼了一聲,將骨瓷杯放到桌子上。
他笑了笑,很自然的將白雲朵似的棉花糖,遞到沈明星唇邊。
她輕輕咬了一口,接過棉花糖,反手遞給邵文華:“你也吃。”
沒戀愛以前,邵文華不會碰這些,在他看來甜膩幼稚的食品,戀愛之後,他漸漸發掘情侶間投喂的樂趣。
“很甜。”邵文華嘗了一口,甜而不膩,像她一樣。
沈明星看著邵文華吃棉花糖,笑的像隻偷吃燈油的小老鼠。
“笑什麼?”
“咳,總覺得吃棉花糖這樣的幼稚行為,跟你的形象有些違和。”
沈明星眸光濕潤,笑容明亮。
邵文華氣質過於沉穩,好處是他談生意,容易贏得彆人信任。
壞處就是,沈明星總覺得他年紀比自己大很多。
你能想象全國首富,咬著棉花糖跟人聊天嗎?
邵文華不吸煙,更不貪杯,無任何不良嗜好,完美的像模範標兵一樣。
“沒什麼違和的,你還在擔心外麵人鬨事?”
“嗯,今天我進廠的時候,見堵門的人裡,混進來幾張生麵孔總覺不太踏實。”
沈明星是個細致的人,看到鬨事的人中,混進去幾張生麵孔後,心中隱約生出幾分不安。
棉花糖沾在唇角化為糖漬,邵文華拿出手帕,本想替她擦乾淨,心中突然變了主意:“彆擔心,你雇的人在裡麵盯著,有什麼動靜會及時報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