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現在連一個出現斑紋的人都沒有,沒人能殺的了上弦,東躲西藏將總部遮遮掩掩。因為一旦暴露,承受不起損失的是他們。
要是不幸再牽連上不知情的人死傷,恐怕鬼還沒怎麼樣,他們要先自絕於人類了。
劍士顛三倒四地想著這些,臉上露出慘笑:“沒用……是沒用。”
鬼殺隊的劍士如此配合護衛的嘲諷,倒是把護衛弄得心裡更加發毛了。
深林中的鬼沒出聲之前,這鬼殺隊的劍士有一個算一個還算是有精氣神,雖然是因為人質被壓製了,但還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火焰。
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他們失去了士氣,像折斷的刀劍,被冰水浸泡過的爐灰。
各個垂頭喪氣,戰鬥還沒打響,已經心灰意冷,連一點鬥誌都看不到!
林中發出沙沙聲響。
是木屐踩碎腐葉發出的聲音。
荒郊野嶺,即使不是秋季,地上也有積年沒曾清理過的落葉。
護衛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青姬不緊不慢地從漆黑的山林間走出。
她今日穿的是白底的錦衣,上麵印染著許多金色的彼岸花,輔以各色花紋裝飾,顯得極華美。
墮姬和妓夫太郎一左一右跟在她身後。
墮姬氣勢淩人,美豔無雙,一個眼波似乎就能化掉男人的骨頭,又蘊含著不儘危險,如一朵開在刀山上的罌粟。
妓夫太郎充分尊重女孩子們愛美心理,給自己捏了張俊臉。他灼灼望著眾人,眼底壓著暴虐,似乎是一把沒有鞘的鋼刀,隨時等待著飲血。
青姬沒有他們那樣危險的氣場,從身高來論,她也是最矮的。無害,沒有攻擊性,存在感相對偏弱,按理說相當容易被忽略過去。
溫和的東西,留給人的印記總是不夠深。
可是偏偏見到了她,就沒人可以忽略她。
就如在深淵中見到朗月,寒冬中偶得溫風。
誰人能忽略?
無人能忽略。
那是最強烈的光明,也是最極致的詭異。
護衛感覺很不好。
非常不好。
他追殺了鬼王轉世這麼久,也沒在轉世身上見到這樣的氣場。
不要提為首的少女了,轉世的氣場連她身後服侍的一男一女都不如。
簡直像是個假轉世。
鬼殺隊的成員們則一點都不奇怪。
轉世不過是鬼王轉生的容器,根本沒有得到鬼王的力量。眼前的這位才正正經經是鬼王的子嗣,甚至還在許多方麵超越了鬼王。
一名資深老劍士想想就想掉眼淚。
曾幾何時,他們也有繼國緣一。
可惜,繼國緣一死了,也沒留下繼承他的人,現在連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少。
他家要不是暗藏記錄,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人。
青姬走到眾人麵前,站定,“是誰殺了‘轉世’?”
她身後的墮姬捧著被啃過的鬼之心,嫌棄也不敢暴露。
權貴表現的就像鬼殺隊到來時一樣,瘋狂地喊叫。“是他們!是他們!他們拿著日輪刀殺的!”
那些拿著日輪刀的護衛,被他一一指點過。
那些按兵不動沒參與鬼之心搶奪的護衛就急了,“我們沒有出賣您!沒有搶奪鬼之心!”
權貴冷笑,“可你們也沒有幫忙,你們隻是想之後搶奪而已,以為我猜不到嗎?!”
權貴雙眼通紅。“你們該死!都該死!”
如果沒有變故,他現在應該已經吃下完整的鬼之心了!
護衛們也不是傻的,看鬼殺隊的表現就明白來的這三隻鬼有多難對付了,立刻把權貴丟了出去。“是他給了我們日輪刀!是他要我們殺了鬼王轉世!”
權貴臉色也很難看:“是你們親手殺了他!還等著爭奪鬼之心!”
他一邊把鍋往外推,一邊試圖躲在鬼殺隊劍士的身後。
被他當成盾牌的那名劍士默默挪開。
權貴大怒:“你們不是以誅除惡鬼為己任嗎?現在卻任由惡鬼作亂,是什麼道理?!”
盾牌劍士怒火直冒,“你用我的家人威脅我,現在卻還要我保護你?!”
他抓住權貴的領口把他摔出去,“憑什麼總是善良的被踐踏,溫柔的被欺淩!”
權貴還想再說什麼,然而已經被摔到了青姬腳邊,頓時抖成篩糠。
他幾乎是立刻從懷裡掏出了最後的殺手鐧,一小瓶鬼血。
這是他狩獵了鬼,把鬼放乾得來的。
這玩意兒吃下去不是死就是成鬼,反正是無緣於鬼王了。所以他才一直壓著不用,因為成了鬼隻能成為鬼王轉世的容器,等於完全從鬼之心的爭奪中棄權退出。
但是現在再不吃就再也不用吃了。
他把鬼血咽了下去。
兀自道:“我也是鬼了,是你們的同伴了,不能殺……不能殺……”
他的嘴巴慢慢溶解。
儘管他飲下了鬼血,但他並沒有成為鬼的資質。
很快他就爆成了一灘血汙。
鬼殺隊不少劍士還是不忍地扭過了頭,那些護衛倒是紛紛鬆了口氣的樣子。
青姬看向那吃了鬼心的護衛,溫聲問。“你也參與了對嗎?”
護衛喊鬼殺隊的劍士,劍士們一動不動,他咬了咬牙,眼睛望著墮姬手上的鬼之心,想用日輪刀試試。
墮姬恭敬地問青姬:“殿下,殺死他嗎?”
青姬點頭,臉上看不出多少仇恨,但話說的很決絕。“殺死父親的不能放過。”
鬼殺隊的某些劍士立刻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你……你說鬼王被殺死了?”
青姬沉默地看著他,“你很想知道嗎?”
她的聲音依然充滿了耐心。
妓夫太郎配合著演戲,咬牙露出憤恨神情,殺氣十足道:“都怪童磨,要不是他,我們早將轉世身保護起來,鬼王怎麼會被區區人類殺死!”
青姬提高聲音,露出些許不冷靜的麵貌。“太郎!”
妓夫太郎適時低頭。
墮姬默默為哥哥的演技點讚。
這份演技已經快要能和童磨大人並肩了!
鬼殺隊劍士意識到鬼王真的死了,心裡不禁一陣陣狂喜,剛想歡呼,被青姬的目光掃過。
那目光隱隱透著不冷靜,鬼女溫和的麵貌,似乎就要裂開。
鬼殺隊:……
鬼殺隊的劍士們,有一個算一個,瞬間按捺住了心底的那股狂喜。
鬼王死了怎麼樣?鬼女還沒死呢,現在就喜形於色,容易被殺。
以往沒聽說過鬼女殺人,但不代表她會一直不殺人。
尤其是剛剛得知父親死去的消息後。
其中一名鬼殺隊成員深思熟慮過之後,竟然先拔刀,斬向了那名護衛。
護衛大驚失色,“你……”
他想問你要乾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問完,已經被日輪刀劈中。鬼殺隊呼吸法各式各樣,這名劍士用的不知是哪種,加上些許火.藥輔助,生生把護衛炸的屍骨無存。
其餘人也麵如土色,“你這是乾什麼?”
“你要討好鬼嗎?”
“卑劣!”
反倒是身為敵人的妓夫太郎,品出他的一兩分真意。
鬼殺隊的劍士不知真相,以為這些人殺的是真正的鬼王。殺父之仇不可化解,現在被鬼女逮到,必定沒有生還的道理。既然如此,不如由他動手,先將啃噬了鬼之心的劍士徹底炸成灰。
因為沒人知道鬼女有沒有什麼複活鬼王的手段。
但他炸了護衛之後,就算鬼女還有什麼後手,沒了完整的心臟,也難以複活父親了!
決絕狠辣,隻可惜……
妓夫太郎努力壓製住自己的笑容。
隻可惜用錯了對象。
鬼之心壓根就一點用都沒有哈哈哈!
仔細看看這名劍士又高又帥皮膚又好,一看就是出身不差。深深嫉恨著這種人群的妓夫太郎感到更高興了,想到這名劍士竹籃打水一場空,扭曲的心理得到了充分的滿足。
以至於對待鬼殺隊的時候心理居然超平和的。
一名還帶著念珠的鬼殺隊成員靜靜走到護衛死去的地方,歎息道:“凡所有相,皆為虛妄。”
墮姬一向是理解不了什麼佛家經典的,這回一句話也有一半以上都沒懂。隻是聽著最後兩個字,難得居然有點觸動,心想可不就是虛妄嗎?
這些人豁出性命去搶的鬼王心臟,其實根本是假貨,什麼用處都沒有,隻是空有虛名的東西,連香餌都算不上。
他們送了命,隻為一場虛妄。
墮姬忽而有些難過……
她也說不清是為了什麼難過,總之就是不舒服。
明明她很喜歡看人倒黴的,也根本沒對護衛產生半分同情,但現在隻是發自內心的感到悲哀。
青姬並不著急,看著那名帶著念珠的鬼殺隊成員磕磕絆絆唱經,然後看著他道:“就將你留到最後一個吧。”
唱經聲一頓。
青姬道:“繼續吧。”
一聲歎息被風吹散,那名唱經的鬼殺隊成員開口。“這裡的人,最終還是全都要死嗎?”
青姬望著他,“你希望他們能活下去,對不對?”
那名鬼殺隊成員道:“我……或許是錯覺,但我以為你是真的仁慈。”
他繼續道:“你和你的父親並不一樣,你從沒主動害過什麼人。我以為……你是不一樣的。我以為……你會隻殺掉真正動手的人。”
青姬心裡波瀾不驚,無慘好好活著,她當然一點都不戳心,不會被激怒,不會把說話的人殺掉。“你們為什麼聚在這裡?這裡的所有人,沒有一個無辜。”
“那你又為什麼要問動手的是誰呢?”
青姬:“……”
你說的好有道理,但我可以反駁。
青姬慢慢露出一個微笑,“我確實那麼問過,但我現在不會再那麼問了,我的主意改變了。”
“你們有人問,為什麼溫柔的總被欺淩。”
“我也想拿這句話問問你們。”
“鬼以人為食,無關善惡,是天性使然,就像羊在狼的食譜上。但自我降生以來,不忍看你們痛苦哀叫,從未殺人,也儘量製約身邊眾鬼。”
“我承受著同族的怨恨,一次次直麵父親的失望,也沒有動手殺過你們任何一個人。鬼殺隊因為我而免登三途川的人,至少占半數以上!”
“可你們卻獵殺了我的父親!”
青姬的神情漸漸變化,“我投出了善因,你們得到了善果。可惜……你們投出的卻是惡因,讓我的父親食了惡果。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極樂世界永遠不會到來,因為永遠都會有人投出惡。”
一名劍士拔出刀來,“你父親犯下的罪孽,你永遠都洗不乾淨!”
墮姬的衣帶飄舞起來:“大人有什麼罪!也沒見你們給桌上的魚賠罪!”
“那桌上的魚,就連反擊都不能嗎?!抗擊天敵的我們又有什麼罪?”
隻有手持念珠的鬼殺隊一聲歎息,望著青姬,歎息著重複她的話。“極樂世界……永遠不會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寫了好多正劇風的orz
過兩章轉回沙雕
果然一專注劇情,就容易沙雕不起來感謝在2020-06-0919:18:45~2020-06-1021:35: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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