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兄,你逃不出我的手心(07)(1 / 2)

對衛遙朔來說,懷裡的這個人,就是他生命裡的所有光。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親人,自從有記憶以來,嗆鼻的炊煙、擦不儘的回廊、陰冷潮濕的被褥、冰涼梆硬的饅頭、師父們辱罵鞭打……這些,構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他從小就知道,他一個是資質平庸、甚至可以用愚鈍來形容的人。同門無師自通的引氣入體,他琢磨了一年;同門兩年便習得的入門心法,他學了四年……

廢物,蠢貨——所有人都這麼罵他。

在這個以強者為尊的修真界裡,他就是一顆塵土,是一隻螻蟻,是明明心中充斥著莫大的不甘、天大的憤恨,卻依舊要絞儘腦汁去奉承、費儘心機去討好,才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一個卑劣的人。

直到十歲那一年,他遇到了他。

這個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卻硬是將他從凶險的禁區裡背出來的人。

這個人用最溫柔的術法止住了他胸前傷口的血流,用瘦弱卻又最堅定的手臂撐起了他的身體。

他依舊記得,那隻長他三歲的少年的肩膀的寬度;他依舊記得,少年背起他時,笑嘻嘻地對他說的那句話“太陽曬屁股咯!師弟醒醒,師兄帶你回家啦!”

他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叫家,更不知道什麼叫愛。

他隻知道,從那一天起,他就非他不可了。

此後,無論他掌握了多麼精妙的治愈術法,他胸前的那道疤都永遠不會被消去,就連顏色也不曾黯淡半分。

年幼的他很清楚,這個人很厲害,入派堪堪不過三年功夫,便被日天派最為德高望重的長淵真人親點為徒;他也很清楚,自己太過平庸,在日天派裡摸爬滾打了十年,依舊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外門弟子。

他都明白,可那又能如何呢?

他想追上他,捉住他,保護他,甚至……占有他。

他開始瘋了一樣地修煉,彆人練一百遍的心法,他練一千遍;彆人練一千遍的劍式,他練一萬遍。

哪怕頭破血流,哪怕遍體鱗傷,他隻想離這個人近一點,再近一點……

那段時日裡,他就像開了竅一樣,修為猛進驚人,竟是得以在十五歲時殺出重圍,成為了長淵真人的第三個內門弟子。

以與這個人同樣的身份,站在他身邊的那一刻,衛遙朔的世界裡充滿了光。

然而,就像衛遙朔片刻不移地將目光放在這個人身上一樣,那雙充滿靈氣的黑亮的眼睛裡映照出來的,全是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察覺到這一點的他,嫉妒得快要發瘋。

可他又能做什麼呢?他是他眼裡的最好師弟,是他喜愛的最聽話的師弟、最懂事的師弟——脫去了“師弟”這一層外皮,他還能用什麼身份,繼續待在這個人的心裡?

他隻能不斷為了他而變強,為了讓他看向他而不斷追趕大師兄的腳步。

他將像爐火一樣悶然燃燒的妒意埋在心底,他將所有肮臟齷齪的**通通壓抑,戴著最溫柔的麵具,當這個人心裡最好的師弟。

當然,他並不是甘願放棄,隻是因為有恃無恐。他不著急,因為他知道,大師兄愛著他們的小師妹。

他看著這個人因大師兄彆有所愛時落寞的神情,他心疼、他憐惜,卻又偏偏止不住從內心深處翻出來的、那扭曲的快意。

“轉頭看向我吧,師兄。”

“看看我吧,師兄。”

天知道,他對那雙視線到底有多麼的執著。

他對他千般萬般好,他覺得自己終有一天能夠得到。

可他發現自己錯了。

十年前,這個人成了魔。準確的說,他本來就是魔,是因為大師兄,他才成為了修士。

當這個人離開日天派回魔域的那一天,他二話不說地追了過去。

當他踏入魔域的那一瞬,看到無窮無儘的魔氣被他納入丹田,自身修為大增時,他才明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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