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單人休息室!?
不可能啊,怎麼會啊,他那麼糊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節目上?上這個節目的都是王老師那種人啊!林烈影配嗎?
在他的震驚中,一群人說說笑笑過來了。
林烈影剛換上舞台裝,過來錄一個從休息室走出去的鏡頭。
才剛走過來,就看見一個人握著門把手傻在門口。
林烈影定睛一看,他也傻了。
這誰?這不梁更那個大煞筆嗎?
林烈影“謔”了一聲,捋起袖子就指著他:“你乾什麼?”
梁更一震,回頭看去,還真是林烈影。
“嘿,你這還想偷偷摸進我休息室埋伏我呢?”林烈影覺得新鮮了,“這直接都走法製咖路線了啊?”
其他人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是誰,麵麵相覷。
梁更直到此刻才反應過來,是真的。
林烈影真的在這裡錄節目。
他背心冰涼,不知道說什麼,好半天才從牙縫裡硬擠出來:“我是來探班王老師的。”
說曹操曹操到,他口中的王老師也正好才下來,看見他也愣了愣,“梁更,你怎麼在這?”
看起來是他也不知道。
麵對其他人一言難儘的目光,梁更趕緊道:“我剛剛在外麵看見李哥了,上次王老師讓我找的那個店我想跟你說一下……”
“哦,行行,私下聊。”王老師擺擺手,“你來找我,站在小林老師門口乾嘛呢?”
他叫林烈影小林老師,而自己什麼也沒混上。
梁更就差要嘔出來了,隻能笑說:“沒有,我和林烈影也認識,來敘敘舊。”
“一看你就沒憋好屁。”林烈影毫不客氣,“誰跟你敘舊?要沒事你就趕緊滾吧,借我王哥名頭耍什麼威風呢?我們要錄節目了。”
他要是不嘴賤還挺會社交的,就化個妝的功夫已經和其他嘉賓混熟起來了。
梁更瞪大眼,還張嘴要再繼續說什麼。
休息室的門被他壓了壓,往後開去。他一個沒站穩,跟著門往後倒。
梁更臉上一空,腳底絆了一下,往地上栽去。
門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打開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沒想到還能看到這場麵。
門開之後,裡麵沙發上坐著的人這才動了動。
她骨節修長的手抬起下壓的帽簷,露出一雙眼睛。
而後起身。
所有人愣愣地看著她大步走過來。
她甚至都沒費什麼力氣,單隻手抓著梁更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梁更?”她低啞的聲音隻問了一句,“上次車展的那個?”
聽到這句話,像雞崽子似的被掐住後頸的梁更已經反應過來了,是尤逸思。
他臉色頓時從不甘心變得驚恐。
尤逸思怎麼親自陪林烈影來的?
“我,我我……”
沒容他再掙紮下去,尤逸思抬抬下巴:“去錄節目。”
接收到尤姐的指令,林烈影趕緊點頭,恨不得給這孫子一個大比鬥,叫你嚷嚷吵著尤姐。
臨走之前,他還踩了梁更一腳。
梁更甚至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感覺自己被拽出錄影棚,甚至屁股上還被踹了一腳!
梁更嗷一聲撲倒在地,身後的門砰地關上,他麵目猙獰,感覺到路過的人投來的錯愕的目光,趕緊撐著地麵爬起來。
他迅速回過頭看,門已經關得嚴實。
梁更狼狽地握緊了拳。
他絕對,絕對不可能讓林烈影有過得比他好的機會。
他手上還握著把柄。
等著瞧吧。
錄影棚其他人都被這個果斷利落的作風嚇了一跳,呆滯地看著她的背影。過了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尤姐?”
如一語驚醒夢中人。
臥槽,尤姐!
尤姐親自帶著林烈影來了!
周圍一陣喧嘩!
誰都沒再想起關注梁更這事了,還有工作人員都想湊過來看熱鬨,但都被副導演攔了回去。
“尤姐!”副導演本人最激動,他迫不及待上來跟尤逸思握手,“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啊!真是英姿颯爽!”
“啊對對對,那一腳真是踢得太有水平了!”
“來來尤姐這邊坐,這個休息室太小了,那邊寬敞……”
尤姐語氣還很禮貌,讓他們受寵若驚:“不用客氣,這裡挺好。”
副導演趕緊道:“那要不要去前麵看看錄製?”
“行。”
他一喜,趕緊領著她往前走。
走在尤姐身邊,就感覺跟著一個傳奇。
在前麵錄製的其他人看著他們走進去,還沒什麼反應。直到副導演領著尤逸思在台下的沙發上坐下來,才有人多看了幾眼。
然後越看越不對。
臥槽!
很快又有人反應過來,這不尤姐嗎?
所有人的反應都很一致——林烈影這小子什麼水平,還是尤姐親自接送的?
林烈影太有麵子了。
他這輩子都沒這麼有麵子過,但他還是要低調,不能讓彆人看出來自己很飄。
直到開始錄製,他的狀態都超乎尋常的好,情緒極度飽滿。
連導師席的嘉賓也頻頻轉頭看那邊的沙發,等到一段錄製結束開始休息了之後,好幾個人紛紛湊過去打招呼。
“尤姐!”
“尤姐好!”
“尤姐我剛看過你走的那場秀,走得太好了啊!今年還能有下一場嗎?”
“尤姐我看過你節目,老帥了,我這輩子都沒親眼看見過坦克,你怎麼那麼厲害……”
這位傳奇兵王尤姐居然還很平易近人,和他們道謝,搞得他們都有點受寵若驚。
一場節目錄下來差點成了見麵會,尤逸思坐了會兒,跟導演組告了辭,不打算影響他們。
電視台大樓裡人來人往,她把帽簷繼續往下拉了拉,去天台上透了透氣。海市雖然偏南而且臨海,但三月份還是偶有氣溫波動,算不上倒春寒,但也會降溫。
她倒是不懼這點氣溫變化,隻不過最近行程緊湊,她又一向睡眠少,導致嗓子有點啞。
注意到跡象之後,尤逸思已經開始抓緊時間補覺。
此刻吹了吹風,她很快清醒過來。
天台上有人在發呆,是個女生。尤逸思沒多在意,和她各站一邊。
過了會兒,那個女生像看見了她。
“你……你好。”她小心翼翼走過來,說,“你是,尤姐嗎?”
尤逸思側過頭。
發現還不是生麵孔,就是那天給林烈影買衣服遇見的那個人。
和她對上視線,杜寧有點膽怯,半晌還是問:“您是林烈影的經紀人對嗎?”
“是。”
杜寧終於鬆了口氣。
那天她回頭看了好幾眼才有這個猜想,原來沒看錯,林烈影現在真的被尤姐帶著,前途可期,她的罪惡感不至於更加沉重。
她小聲說:“您應該不知道我,我以前是……”
杜寧自我介紹了一遍,有點羞愧,“我不敢跟林烈影說話,當時因為打架耽誤了他們上台,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的話,他說不定早就火了。”
“逃避了好幾年,一直不知道怎麼向他道歉,現在他終於有厲害的經紀人帶著了,我還是想通過您對他說一聲……”
“罪魁禍首是梁更。”尤逸思撐在天台的欄杆上,並沒側眼。
杜寧愣了愣。
“女人總是喜歡把過錯攬給自己,不是一個好現象。”她說,“被狗咬了,不應該怪自己走夜路。”
杜寧有點無措,“可是如果我當時沒有聽信梁更的話和他走近的話,就不會被騙去酒店,明明當時單曲的事爭得很厲害,我還沒忍住和梁更私交,我……”
“如果百分之十的問題就要負擔這麼多罪惡感的話,那占百分之九十的梁更就得以死謝罪了。”尤逸思的話難得很長,她轉頭去看著杜寧,那雙眼睛很平靜,讓人心也跟著安靜下來。
“是他和林烈影有矛盾,是他心術不正走歪門邪道,是他強迫你,也是他和林烈影打架,最後造成的結果也隻是一個概率上的玄學。如果上了台就一定能走紅嗎?沒有必然的因果關係。”
“他敢動手自己就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不走紅又怎麼樣呢?”她語氣平靜,“隻是維持原狀而已。並非不上升,就是下降。”
杜寧愣愣地看著她,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她感覺到自己似乎走進了什麼誤區,沒有人挑明過,她也一直堅信這個思維的走向,直到今天才有人告訴她這好像是不儘然的。
她也沒想到聲名赫赫的尤姐居然會對自己說這麼多。
並且忽然之間,把蒙在她心頭的那層陰翳撥開了。
她居然為這件事消沉逃避了這麼多年。
不止是她,還有很多人為這樣的事自責了很長時間,為了錯失那個未知概率的成功,為了自己對彆人不能說很大的負麵影響,有時候追究錯誤,會更重視所謂的“起源”而非當事者。
但尤姐會更在意事情是發生在誰身上的,而非因為什麼發生的。
她看重眼前,不去糾纏未知的未來。
杜寧覺得眼眶有點濕,她說:“謝謝尤姐……我會自己去向林烈影道歉。”
“是道謝。”尤逸思道,“不要讓太多不該被自己背負的東西壓垮了。”
杜寧看著她。
好半天才終於點了點頭。
比起收到遲來這麼久已經不知道在不在意的歉意,或許林烈影更需要知道自己確實給她帶來了幫助。
杜寧下定了決心。
那些關於梁更的證據,她不會再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