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良澤已經在和人攀談,身邊圍繞的客人很多,言笑晏晏,看上去仿佛真的是一個好客又和善的人。
費隆看了他一眼,連招呼都沒有打,徑直往裡走。
有人附耳到邊良澤耳邊,他才抬頭看了看,和費隆對上視線。
費隆彆開目光,像對他惡意很大,開始對這場晚宴挑三揀四。
“這酒難道要我自己醒?”他皺眉指著侍者,“告訴邊良澤不會招待彆招待。”
又指了指樂團:“奏的什麼曲子?跟奔喪似的,不能喜慶點嗎?”
又說:“你們這怎麼沒有彩燈?”
侍者:“……”
邊良澤笑了聲,又轉回頭去,手插在褲袋裡,繼續聊一出木偶劇。
“邊先生在藝術上有很深的造詣。”客人吹捧他,“如果不是後來從商,一定也會是戲劇大師。”
“沒有什麼區彆。”邊良澤回頭拿過侍者托盤上的酒杯,和他輕碰了一下,笑說,“都是做提線的人。”
客人愣了下,看見他已經抬頭飲完,向下一撥來客走去。
有人附耳過來說:“邊先生,帕特裡克和他女兒來了。”
邊良澤這才抬起頭,猶豫了片刻要不要去迎接他們。
本來他應該毫不猶豫地去的,可是今天才經曆了一出烏龍,很難說這對父女會不會給自己沒臉。
他決定裝沒看見。
“尤小姐,你可比奧斯頓那小子英俊多了。”帕特裡克禮貌地讚譽,甚至有些得意,“我的女兒就該有這樣的伴侶。”
貝弗利:“……”
尤逸思:“。”
她們倆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現在更是尷尬得渾身不對勁。
等他們三人進了宴會廳,尤逸思才看著前方低聲說:“如果我們分手了,你父親會傷心嗎?”
貝弗利:“……會。”
他可能會哭。
宴會廳裡的人很快依次投來目光。
無他,這仨人實在是太搶眼了,想忽視都不行。
為首的那老人個子高大,相貌嚴肅,禮服手杖,派頭很強勢,看著像年輕的時候乾死過一百來個幫派首領。
而他身後的兩個年輕女人。
一個樣貌精致,卷發披散,造價昂貴的綠色禮服拖在地上,碩大的寶石被銀鏈托在胸口。
另一個被她挽著手……
看過去的人呆滯了片刻。
深V領襯衫,黑西裝,短發,要怎麼低調就怎麼低調,可是因為長相太過出眾,她低頭看向貝弗利時還是讓不少人矚目。
這,這這……這不對勁啊?
認識貝弗利的人都懵了。
貝弗利不和她未婚夫一起來,挽的這是誰?她的姐妹?朋友?沒聽說過啊?
不認識貝弗利的也懵了。
這倆美女是?
他們旁若無人地穿過人群,踏入了宴會廳。
邊良澤察覺到周圍的目光都轉過去,才像剛剛發現一般,慢慢轉過頭去。
“帕特裡克。”他上去和他打招呼,並禮節性讚美了一句貝弗利很漂亮,而後目光落到那個從沒見過的女人身上。
和他一樣,數不清的目光也都在掠過他們幾人後,最終落在尤逸思身上。
費隆的助手本來也在外麵耀武揚威。
等他挑三揀四完了之後,才找了個角落聯係上老板:【來賓已到242位。】
費隆回他:【看見尤小姐了嗎?】
助手:【沒有。】
說話間,他抬了抬頭,然後看見一道有點眼熟的身影被一個女孩挽著走進去。
助手呆了呆,然後回:【……老板。】
【我好像看見尤小姐了。】
費隆收回通訊器,抬頭看向門口,那邊人群聚集,什麼也看不見。
他轉頭,從侍者手裡端了杯酒,慢騰騰走過去,一邊飲了一口,一邊四處看尋找尤小姐。
“這位女士是?”邊良澤問。
“噢,這正是我要說的。”帕特裡克拄著手杖道,“眾所周知,我女兒的未婚夫做了錯事,從現在起婚約已經失效了,我將不再歡迎一個不守規矩的人踏進我的家門。”
他這話聲音不大,周圍卻都一瞬間被定住,而後麵露震撼。
眾所什麼周知?他們根本毫不知情啊?貝弗利的未婚夫做了什麼?居然連婚約都沒了?
費隆也聽見了,喝著酒納悶地望過去,穿過人群看了看。
他知道這個女兒奴的威名,但凡關於他女兒的事就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今天算是讓他撞上家族秘辛現場了。
帕特裡克繼續說:“我的女兒適合更好的人。”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並沒有多講,但所有人已經一瞬間明白過來了。
隨後,統統震驚地瞪大眼睛看向那兩個女孩子。
我草。
這都行?
不、不愧是女兒奴,還真是隻要女兒想乾他就沒有不同意的啊……
費隆也好奇起來了,在隱隱的騷動聲裡,他端著酒杯分開身前的兩個人,手裡一口酒剛下肚。
——“噗!”
他猛地噴了一地,不敢置信地壓著領子。
這他媽誰?貝弗利挽著的這他媽誰?!
這不尤逸思嗎?!
你找到的新身份踏馬是這個?!
清醒一點,你是個特工啊!!
費隆崩潰!
邊良澤也傻了。
他差點沒忍住脫口而出一句臟話!他就從沒見過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片刻後,他忍了忍。
沒事,一個工具人沒用了而已。
邊良澤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似乎比那個未婚夫更得帕特裡克喜歡的尤逸思,終於伸手,慢慢和帕特裡克握了握,沉下呼吸說:“恭喜你。”
他還有下一個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