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讓出身貧寒,然而他在邊陲經曆豐富,年紀小小已經知道如何明哲保身,遊走邊陲各方勢力之間,遊刃有餘,學識閱曆異常豐富,可不是風瑾這種空有理論的少年兒郎能比的。
風瑾一開始還覺得此人有些難以相處,然而交談幾句,陡然有了興趣。
幾番試探,竟然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對話間,稱呼也從疏離的“郎君”變為“文證”。
遠古時代的男子,特彆是文人之間的友誼,往往就是從那一瞬的悸動感覺開始發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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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聽文證講,心中有一猜測,卻未曾證實……不知是何猜測?”
亓官讓手中的羽扇輕敲膝頭,語氣嚴肅道,“懷瑜可知滄州孟郡孟氏?”
風瑾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怎麼和滄州孟郡孟氏有牽連了?
還未等他露出納悶的表情,心頭猛然閃過一個極其大膽的猜測,驚得他險些失態。
“文證,你怎能……”
亓官讓冷冷一笑,雙眸越發冷漠陰鬱。
風瑾質疑,他早有預料,畢竟這種猜測換成任何一個高門士族,都覺得是羞辱。
“先祖驍勇善戰,忠君愛國,可不意味著後輩也能繼承先祖衣缽。”他陰冷笑著,“滄州孟郡孟氏……嗬,聽懷瑜之前所言,你因故離開上京,與家中聯係不多。估計還未曾聽說吧?”
滄州孟郡孟氏,何許人士?
最為有名的便是孟氏先祖,大夏朝開國勳貴——夏太祖親口稱讚“人中白龍”的孟精,孟子良,後世亦有“戰神”美名,五國境內皆有供奉他的祠堂,可見名聲如何斐然。
有這麼強橫的先祖,孟氏一族從大夏朝便深受皇恩,食邑萬戶,世襲至大夏末朝。
哪怕到了如今五國分夏,孟氏的地位依舊超然。
孟郡原本不是這個名字,但卻因為孟氏而改了,以“孟”姓為名。
當然,正如亓官讓嘲諷得那樣,孟氏有一個強有力的牛掰先祖,打下赫赫家業,但不意味著後輩都能這麼厲害,不僅不能將家族推向巔峰,甚至越發庸碌荒誕,吃著老本。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風瑾又不蠢笨,自然猜出亓官讓的意思。
玩弄孟郡如此多婦孺,甚至禍害河間女子的罪魁禍首,應該出自孟氏。
“未曾聽說什麼?”
風瑾素知一些同齡紈絝是什麼德行,然而依舊不敢相信亓官讓的猜測。
“自然是滄州孟郡都尉落草為寇,起兵火燒郡守府的事情。”亓官讓瞧著風瑾的臉,語氣帶著些不懷好意,“都尉乃是孟氏扈從,對待孟氏一向忠心耿耿,如今卻反了舊主,更是一把火燒了郡守府,其中緣由,至今未曾有一個明確答複。巧的是,方才那卷竹簡上,似乎有都尉後宅嫡妻極其嫡女的名諱……懷瑜說,這兩者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係?”
風瑾唇角翕動,一向舌燦蓮花的他,此時腦中卻是一團亂線,不知該從何辯起。
“不用說了,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