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倒是大改樣,落落大方不說,神情之間也是一副自信乃至自傲的模樣。
這是精氣神,無關其他。
魏淵也疑惑,怎麼短短十幾日,就會產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是一想到風瑾昨日講述的內容,他又放下心中狐疑。
都說置之死地而後生,破而後立,可見大難大災之後,哪怕是資質愚鈍的人,也會產生脫胎換骨的變化,大有長進,更彆說柳佘這個河間才子親自教導,效果更佳不一般。
當然,估計魏淵想破腦子,也不可能想到,麵前這個學生的芯子已經徹底換了個人。
“仲卿早年時候,總將因材施教放在嘴邊,常常說各人有各人的特長,為人師者應當善於觀察,以學生資質興趣為主,彌補短處,發揮長處。如今看來,我反而沒有你父親看得透徹。”
魏淵誠懇地說道,一張老臉有些羞愧之色,並沒有絲毫虛情假意,他是真心的。
薑芃姬收斂暗中看戲的心態,對魏淵也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她很清楚,若不是有柳羲記憶作為底子,加上這些日子她到處背讀書籍,恐怕今天也沒那麼容易通過魏淵這一關。柳羲的成績好壞,與魏淵有點兒關係,卻又不是那麼大。
他將柳羲的學業攬在自己身上,這的確冤枉他了。
亓官讓全程坐在一側沉默著,圍觀兩個人對話,準確來說,在圍觀薑芃姬。
他覺得,這個少年格外的有趣,明明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偏偏要拿出最為無害的一麵。
有趣,真是有趣。
等薑芃姬走了,魏淵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亓官讓在一旁氣定神閒地吃茶。
等看夠未來嶽父的好戲了,他才悠悠開口。
“功曹先生可是在為柳蘭亭傷神?”
魏淵極其信任亓官讓,這份信任中也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未來是翁婿。
“可不是?若是繼續教導,恐怕誤人子弟,若是撒手不管,倒也……有幾分難堪……”
最後幾個字,魏淵幾乎是含在嘴裡嘟囔的。
亓官讓笑了笑,“這又有何難,辭去西席便是,讓柳蘭亭另覓良師。”
魏淵當下就搖著頭否定,“這不成,柳府待我不薄,這麼做豈不成了小人?”
亓官讓腦子一轉,想到另一個法子,心中暗暗哂笑,恐怕他的法子,也正中某人下懷。
“既然如此……”他想了想,建議道,“功曹先生交友滿天下,難道就沒有適合柳蘭亭的良師?您隻需推辭一番,情真意切地表明緣由,不忍耽誤柳蘭亭學業,再推薦一名與她脾性適合的良師,到時候,柳府自然不會誤會功曹先生,恐怕還要讚您胸懷寬廣呢。”
魏淵認真思考亓官讓這個建議,當下腦子裡就閃過一個名字,心中頗為意動。
“這倒是一個好法子,那個人選也的確適合蘭亭。”魏淵說到這裡,又有些踟躕,“不成不成,那人雖然適合,然而脾性也古怪,依照蘭亭那個性子,入了他的門下,恐怕要吃虧。”
亓官讓好奇了,什麼人讓魏淵先生這麼心動,又這麼猶豫?
“功曹先生的人選是?”
魏淵隨口回答,“琅琊淵鏡,再適合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