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渾發了狠誓,“若有隻言片語的謊話,天打雷劈,死後墮入額鼻地獄,永世不得善終!”
薑芃姬聞言,稍稍冷靜了一些,追問,“那好,我倒要聽一聽,你有什麼可說的。”
孟渾雖然憎惡孟悢,但也不喜歡添油加醋或者趁機落井下石,隻是平淡地敘述自己知道的。
“孟某若是沒記錯,貴府大夫人乃是琅琊古氏庶女。多年之前嫁給了孟湛為妻,但孟湛寵妻滅妾,又疑心那位夫人與外男有染,對大夫人百般折辱,對夫人所出的嫡長子更是動輒嗬斥打罵。後來兩人和離,又過幾年,大夫人改嫁柳郡守……”
不管是什麼男人,自己不要的女人若是又找了男人,心裡不舒服是一定的。
孟湛這個人更加小心眼兒,孟渾給對方當了多年護衛,經常聽到他酒後咒罵。
“對於大夫人改嫁一事,孟湛至今還記仇。若此時讓孟悢回去一頓亂說,更甚者汙蔑孟某反了孟氏,乃是柳府一手操縱,小郎君想想,事情又會如何?孟氏可會放過小郎君一家?”
孟渾雖然是個大老粗,但粗中有細,比一般的武人多了一些細心,也更加理智一些。
薑芃姬似乎被孟渾說動了,她有些倦怠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問,“那你說要怎麼辦?”
孟渾心一橫,雙膝一跪,對著她狠狠磕了一個頭,“孟悢必須死,這畜生天生白眼狼,若是留著,定會給小郎君惹來殺身之禍。既然如此,孟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小郎君能應允。”
薑芃姬側身避開,抬手將孟渾扶了起來。
“堂堂七尺男兒,豈可說跪就跪!起來!”
孟渾的下屬也想上前,卻被他拒絕了,麵色固執。
“自妻女亡故,孟某心中僅憑著一股恨意存活於世,哪怕墮入額比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定要拉著這個小畜生一塊兒下去。小郎君心善,孟某也不想讓您為難。隻希望小郎君能網開一麵,讓孟某殺了這個畜生為妻女報仇,到時候小郎君再將孟悢之死推到孟某頭上……”
薑芃姬聽後,心中一慟,正要阻攔,又被孟渾固執地打斷了。
“……畜生之死,與小郎君毫無乾係。到時候,小郎君再割去孟某首級,想來也能有個交代。孟某不怕死,隻希望小郎君能憐憫一二,等孟某死後,稍稍照拂一下這些兄弟。”
說完,他深深拜了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令人心顫的聲音。
這些,其實都在薑芃姬謀算之內,不然怎麼說她心黑?
可真正經曆之後,卻有另一番滋味。
擁有赤誠之心的人,往往更能打動人心,包括薑芃姬。
她以不容抗拒的氣勢,強硬將孟渾扶了起來。
“站起來說話!”她的聲音多了幾分認真和嚴肅,“我不得不承認,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如果孟悢真是這種小人,倘若真的活著,柳府上下都會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