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老夫並非嘴碎之人,柳郡守大可放心。”
淵鏡先生看穿薑芃姬的麵相,沒有戳穿不說,還不動聲色地替對方遮掩,可見他對此並沒有旁人慣有的看法——以時下文人的觀念,身負帝命的女子,不就是禍國妖姬?
到了他們這般境界的,心胸早已脫離常人慣有的約束。
不然怎麼能叫高人?
很多時候,哪怕看到了什麼,也會保持緘默。
柳佘勉強笑了笑。
“若蘭亭當真這般頑劣,掀了先生的書院,柳府傾家蕩產,也會幫您重修書院……”
淵鏡先生撫須道,“有柳郡守這話,老夫倒是有些期待了。”
柳佘:“……”
哈?
期待?
此時,淵鏡先生補充了一句,“東廂房的屋頂自從上次被大風掀開,幾個學生手藝不好,補了補,每逢雨天還是會漏雨,柳郡守若真是替書院重修,倒是免去幾個孩子爬屋頂的苦。”
柳佘:“……”
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這樣的淵鏡!
淵鏡先生在柳佘心目中,應該是皎皎如明月一般,高風亮節又難以接觸的世外之人。
現在一照麵,怎麼說呢……有些偶像破滅的感覺,貌似對方太接地氣了。
柳佘一旁的風仁,也是一副如遭雷劈一般的木然表情。
誰都沒想到,傳聞中不食人間煙火的淵鏡先生,現實中竟然這般,像是個老小孩兒一樣。
“既然如此,那柳某便去將小兒喚來,讓先生過過眼……”
淵鏡先生笑道,“不急,方才在外頭見過小郎君了,的確是個眉目清正,陽光健朗的孩子。不用勞動柳郡守,我讓弟子替郡守跑個腿就好,郡守不如陪我這個老頭下一局。”
不知為何,柳佘聽到淵鏡先生這麼說自家閨女,心中陡然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
眉目清正還能理解,陽光健朗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不僅柳佘懵逼,跟著淵鏡先生的祖德青年也懵逼了。
剛才那個粗魯莽撞的半大少年,竟然是柳郡守家的郎君?
“那便勞煩了。”
柳佘麵上沉住氣,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覺得,他家閨女是不是又惹事了?
“祖德,你去布置,為師與柳郡守手談一局。”
世人皆知,淵鏡先生精通琴棋書畫。
但他的學生知道,先生最愛下棋,經常能打棋譜,自娛自樂一整夜。
淵鏡先生手執黑子,背對著門口,後腦勺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對剛剛跨過門的青年說道,“子孝,你替為師跑一趟,去芳和院天字三號室喚一聲,便說小郎君的父親喊她過來。”
那名青年似乎剛沐浴完,一襲烏發帶著水汽,打濕了兩肩。
聽到師長這麼吩咐,他不疑有異,垂眸低目應下。
“那位小友……也是……先生高徒?”
柳佘一抬眼,險些把棋子丟出去,甚至都忘了疑惑一個問題——
他又沒說自家閨女在哪個湯泉室,為何淵鏡先生能說得那麼精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