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彧也算是倒了血黴。
昨日他好不容易攛掇著程靖一道去嵇山泡泉,但他們並不知道淵鏡一行人去了哪家湯泉。
無奈之下,他們隻能派人詢問,所以耽誤了不少時間,正好碰見鎮北侯府世子一行人。
單純說血緣,韓彧和這位鎮北侯府世子沒什麼關係,但計較起來,兩人還是有些牽扯的。
鎮北候府世子是庶出子,被奏請為世子,身份自然要稍稍提高一些,於是養在嫡母膝下。
很不巧,那位嫡母是韓彧父親的嫡親姐姐,也就是韓彧的親姑母。
他知道姑母不喜歡這個庶子,但為了鎮北侯府一脈,又不得不捏著鼻子對庶子好。
韓彧考慮到姑母,又敏銳察覺到如今東慶的情形,生怕對方出事,於是上前勸說兩句,那位鎮北候府世子生性驕縱紈絝,但表麵功夫還是會做的,對著韓彧十分恭敬。
然鵝,光恭敬沒用啊。
嘴上說著絕不作死,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去了花街柳巷。
程靖對那地方嗤之以鼻,便沒有過去。
韓彧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又攔不住世子,隻能跟著過去看看。
有他盯著,希望不會惹出禍端。
正巧碰上花魁高價售賣初夜,那花魁的模樣當真天姿國色,頓時將這位鎮北候府世子的魂兒給勾去了,他砸下大價錢也要買人家一夜,倒黴碰上十分紈絝的北疆貴族,兩方就對上了。
鎮北侯府世子仗著自己人多,混亂之中把人給打死,韓彧試圖阻攔,也被誤傷。
誤傷不誤傷,這都不要緊,要緊的是,那位鎮北候府世子死在花魁肚子上,但北疆卻不想就此了事,一口咬定這事情與韓彧有關,將其拖下水,希望東慶交出韓彧,給他們一個交代。
薑芃姬聽了柳佘的講述,驀地問了一句。
“父親,昨晚可有人喊破韓彧的身份?例如說他是淵鏡先生高徒之類的話?”
風瑾在一旁細聽,麵露沉思之色,等薑芃姬這麼一問,他陡然明白過來。
“蘭亭這話的意思是……北疆咬住韓彧不放,其實是為了針對淵鏡先生?”
薑芃姬點頭,篤定地道,“鎮北候府世子以那種方式暴斃,死得不光彩,北疆方麵應該十分滿意。可他們並沒有收手,反而將韓彧推上風口浪尖,對他發難,自然另有謀算。”
韓彧又不是鎮北候府世子那般身份敏感的人,北疆無故針對他做什麼?
薑芃姬這個猜測也有一定道理,柳佘被她這麼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什麼。
“淵鏡先生當年舌戰北疆三族蠻人,據理力爭,奪回三城,北疆方麵派遣的和談來使叫兀列瑟,他是少有幾個喜歡讀書的蠻人。隻是這人剛愎自用、目無餘人,讀了幾本經子史集便覺得精通中原文化。當年是他建議北疆皇庭與東慶和談,並且開出再割三城、俯首稱臣、年納歲幣這些條件。學藝不精又盲目自大,與淵鏡先生賭鬥,輸了三城不說,還因此被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