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軍的弓箭手貓著腰,穿過茂密的草叢,距離一點一點貼近,平天將軍的心也逐漸提到了嗓子眼兒,距離從三百多米慢慢縮短……兩百五十……兩百……一百五十……
普通弓箭畢竟不是改良弩,想要拉開射程較遠的重弓,這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
可以說,這一支百餘人規模的弓箭手部隊,那就是平天將軍的心頭肉,少一個都要心痛。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平天將軍覺得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他指揮著青衣軍慢慢前行,夜色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象陽縣城仿佛觸手可及。
終於,弓箭手進入射程範圍,一個一個從腰間箭囊取出弓箭,箭頭已經裹了一層染了油的粗布,隻需要稍稍用打火石或者火折子引上火星,它就能瞬間點燃,紮進肉裡,殺傷力極大。
打火石摩擦的聲音響起,些許火星濺到上麵,一簇火光冒起。
平天將軍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城牆上麵的兵卒,依舊在困倦地打著哈氣。
此時,弓箭手已經彎弓瞄準。
他低聲喝了一句,“射——”
可就在弓箭手剛剛鬆開弓弦的前一秒,原本還慵懶打哈氣的兵卒倏地蹲了下來,躲在牆垛下麵,一麵麵黑漆漆的盾牌從牆垛下升起,弓箭直接紮在這些盾牌上麵。
平天將軍錯愕地睜圓了眼睛,這是什麼節奏?
什麼節奏?
人家早就已經發現了,隻是配合你們的演出而已。
盾牌擋掉第一波火箭,躲在城牆牆垛下的兵卒連忙將床弩推到城牆邊緣,弓箭早已經上弦。
床弩這玩意兒,不管是攻城還是守城,它都能用得上。
按照薑芃姬和張平的研究,他們將已知的床弩進一步改進,使上麵能安放六張重弓,絞動其後的絞軸,張工裝箭,再以重弓的合力來彈射特質的長箭,射程足有六百步,殺傷力極大!
床弩上的箭矢以木為杆,以鐵槍頭為箭鏃,以鐵片翎作為尾翼。
用這玩意兒來守城,根據薑芃姬以前的試驗來看,那些個普通的雲梯啊、巨盾啊、木幔啊,輕輕鬆鬆就能穿透,稱得上摧枯拉朽,那些青衣軍又在射程之內,可不就是找死?
箭矢離弦而出,嗡鳴不斷,好似帶著眾人的咆哮,箭雨如潮,密集地射向青衣軍。
當城牆上的盾牌舉起,擋住了火箭,平天將軍就怔了一下。
青衣軍先鋒部隊已經扛著雲梯架在城牆上,迎接他們的卻是強橫的箭矢,輕鬆穿透了兩三人的身體,血花噴濺而出,身體在前衝的慣性下摔了個大跟頭,然後沒了氣息。
敵人這是有準備的!
平天將軍意識到這一點,心中駭然萬分,不知道是哪裡走漏了風聲。
明明城牆上的兵卒困倦萬分,根本不像是作假,但現實卻狠狠打了他的臉。
第一波箭雨之後,中箭的青衣軍不是死就是沒了再戰之力,濃重的血腥氣息彌漫開來。
平天將軍咬咬牙,賭象陽縣防守空虛,隻要登上城牆他們便算穩操勝券,絕對不能被嚇退。
想到這裡,他大吼道,“攻城——”
雲梯架在城牆上,床弩是無法射到這裡的。
青衣軍逃了反而死得快,他們逃跑速度再快,能在頃刻之間跑出六百步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