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南盛遺脈(五)(1 / 2)

安慛到底是士族貴胄出身,若非為了某些目的,他會甘心混入紅蓮教,跟烏合之眾為伍?

手臂上繪著火焰紋身,這意味著這人在紅蓮教內已經混了個小頭目的位置。

豐真不得不懷疑,這人是不是想爬上紅蓮教高層位置,然後趁機奪權搶人?

他的懷疑不是沒道理,衛慈也給予了肯定回答。

“野心有、魄力有,怎麼會甘於無名?奈何蒼天待他薄涼,終究少了一份氣運。”

“氣運?”豐真笑道,“你這家夥越發神棍了,這也是你看麵相看出來的?”

衛慈避重就輕,“他運氣的確不好。”

對於這位舊主的生平,衛慈還是十分了解的。

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要說能力和才華,安慛不缺,但他獨獨缺了一份“天時”,每次絞儘腦汁稍稍有了點兒起色,總會卷入周邊的鬥爭,一腔心血付諸東流,東奔西跑十餘年,仍是一事無成。

手底下僅有數百老兵,帳下雖有幾元猛將,但也是草莽出身,打仗全靠肌肉不動腦子。

正逢天下大亂,安慛在各個大小勢力之間輾轉跳槽。

人到中年,四十有四,要地盤沒地盤,要人手沒人手,不可謂不淒涼。

最後流浪到中詔,求了衛慈出山相助。

饒是衛慈,麵對安慛一窮二白的家底,頗為頭疼。

講真,衛慈一直有關注天下大勢,但他並沒有出山的意思,因為他覺得無人敢用他。

他出生於葵酉年八月廿二日子時。

這個生辰八字擺出來,誰敢用?

哪怕用了他,那也是一邊任用一邊防備或者直接將他擺著當花瓶,衛慈才不受那份羞辱。

故而,安慛主動請他出山的時候,眼明心亮的衛慈挺意外的。

不過他心思透亮,隱約明白安慛蒼老表麵下的野心。

世人謠傳衛慈乃是前朝丞相的轉世,那位丞相輔佐大夏太祖從微末走到天下共主的位置。

旁人主動請他出山,難道沒有效仿大夏太祖的意思?

重用一個有可能“背主奪權”的“奸佞”,這人也是心夠大的。

安慛鐵了心要請,衛慈幾次拒絕,甚至被弄得沒辦法,人家前門拜訪,他後門偷溜。

不過這也不是個辦法。

最後一番懇談,衛慈被對方說動了。

他以為這人有心懷天下蒼生之誌,有種遇見心中明主的喜悅。

雖說安慛有些執念,但仇恨也是動力的一種。

安慛那會兒已經不年輕了,衛慈也怕對方英雄暮年,沒有絲毫戰意,心裡有仇便有動力。

衛慈為安慛辛苦謀劃、造勢宣傳、收攬人才、內顧政務、外兼練兵、與其他勢力勾心鬥角、或聯盟或蠶食……慢慢經營,穩紮穩打,從沒有地盤到雄踞南盛大半國土,熬著心血去幫他。

薑芃姬剝削員工不發工資,事後也知道用一文錢的地契豪宅安撫,創造各種福利。

彆的不說,政務那麼忙,楊思那貨還能養出冬膘,可見夥食待遇有多好。

但衛慈幫著安慛的時候,那真是到貼著幫人家,連續幾年沒有見到一分俸祿,他甘之如飴。

他在實現自己的理想,身貧,心不貧。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安慛對報仇的執念已經入骨,瘋狂得令他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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