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廂。
安慛偷偷將一部分糧食和財物藏在隱秘的地方,確定萬無一失,這才若無其事地回去複命。
他原本是被擠兌出來送信的,幾日未曾飽腹加之身上衣衫簡陋,這才昏倒雪地,險些喪命。
等他回了承德郡附近的一個小村據點,立刻被幾個忠誠於他的憨厚兄弟團團包圍。
這些兄弟雖然粗莽不識大字,但卻有一顆熱忱真摯的心。
“大哥,你怎麼去了那麼些日子才回來,可讓小弟擔心慘了。”
一個黑麵大漢焦急地道,瞧他眼神真誠,絲毫不做作,便知他的焦心是真實的。
若非其他人拉著,脾氣比較暴躁的他早就衝出去找人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大哥,你身上這一身衣裳……難道是遇見什麼事情了?”
安慛暗中擺擺手,示意幾個兄弟不要聲張,左顧右盼,好似觀察周遭有沒有耳目。
另一名壯漢見狀,心神領會地開口。
“大哥放心,這裡隻有俺們兄弟幾個,沒有彆的人,全都信得過。”
安慛十分沒有安全感,非得自己親自確認了才放心,暗暗鬆了口氣。
他連忙將幾個兄弟兼心腹小弟招到了屋子。
這間小茅草屋比較簡陋,膈應不好,故而安慛說話也不敢高聲。
他的眉色帶著倦意,但仍舊強撐著精神,語重心長地對兄弟說道,“……紅蓮教這個情形,依照為兄來看,怕是堅持不了多久。如今這個世道太過艱難,我這個當大哥的,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們的前途著想。若是綁在紅蓮教這艘沉船上,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死呢。”
他的這幾位兄弟都比較憨厚樸實,紅蓮教的洗腦手段對他們沒起作用,故而他才放心地說出這些話,對於這幾個漢子來說,紅蓮教就是一個提供溫飽的落腳點,並非他們最後的歸宿。
耿直的黑麵大漢張口就說。
“大哥去哪兒,俺就去哪兒,這輩子跟定你了。紅蓮教不是個好地方,咱們就再找一個。”
另外的漢子差不多耿直,他們雖然沒有吱聲,但黑麵大漢完完全全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另一人長相稍顯斯文,說話也比較文縐縐。
他說,“大哥可有什麼打算?隻管說來就好,兄弟幾個願意上刀山下火海,絕不多言半句。”
安慛心中暗暗滿意,這才將完整的打算全盤托出。
幾個兄弟驚了一下,麵麵相覷,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
他們大哥的意思,這是準備自立門戶,踩著紅蓮教建立自己的事業?
黑麵大漢性格比較衝,第一個站出來支持安慛。
“大哥怎麼做,小弟就怎麼做。青衣軍是明搶,紅蓮教是暗騙,蛇鼠一窩,全踏馬不是好東西。大哥宅心仁厚,有才有能力,屈居這麼一個小位置,實在是委屈極了。不如抓住這次機會,乾他一票。要是賭贏了,翻身自己做主。要是輸了,大不了賠上這條賤命。咱們兄弟幾個,現在過的都是什麼狗、、/日子?要不是大哥照顧咱們,說不定墳頭雜草都有一人高了!”
黑麵大漢情緒激動萬分,雖然說得十分粗鄙,但也結結實實戳到了眾人的痛處。
若非安慛多方照顧他們,他們的確無法在紅蓮教內活下來。
想到安慛腳上手上的凍瘡,食物衣裳都要分出來勻給他們,頓時被感性支配了腦子。
那個稍顯斯文的漢子忍住胸腔翻滾的激情,“四弟說得對,如今要是不想著謀出路,大哥遲早要被拖累死。如今有這麼一條好的出路擺在我們麵前,要是不搏一搏,以後定然後悔。”
不就是當一回內應,給紅蓮教背後捅一刀麼?
他們又不是做不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