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詔為何會成為中原五國國力最強盛的國家?
其一,中詔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邊境隻與其他中原國家接壤,並無外族之禍。
其二,中詔是五國之中最先建立的,攫取了不少前朝的財富,招攬了諸多名門望族。
既沒有外族覬覦,又有世家積累的財富作為底蘊,成為五國之首,意料之中。
隻是,過度的安逸催生了內鬥。
如今的中詔已經步入了東慶的後塵,黨錮之爭越發凶殘。
除了內鬥,富饒、奢靡而又安逸的生活還扭曲了一部分人的思想,可勁地作妖。
正如灰衣男子嘲諷的那樣,中詔惹出這麼多幺蛾子,純粹是死人太少了。
要是給中詔安排一堆虎伺狼環的敵人,讓他們的邊境不得安寧,無數青壯慘烈犧牲,新生兒逐年減少,看他們還折不折騰所謂的“女四書”……禁止寡婦再嫁、約束女子守貞……
嗬,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灰衣男子離開茶肆,循著記憶找到了舉行沉塘儀式的地方。
等他趕到,前麵已經聚集了一堆湊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百姓,站在水邊指指點點。
嘈雜的議論聲夾雜著哭聲,灰衣男子垂眸瞧了一眼,循著哭聲望去。哭泣的小孩兒年紀不大,男童年長,約莫七八歲,女童年幼而瘦小,不過三四歲,兩人生得黑瘦黑瘦的。
在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年紀二十多的青年,這人麵色猙獰,護著孩子,衝人群咆哮嘶吼。
結合茶肆的議論和那些圍觀沉塘的村民的談話,灰衣男子整理出了故事梗概。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二十三的年輕寡婦耐不住寂寞,偷了同村的漢子,被抓住然後沉塘了。
灰衣男子近前兩步,借著高大身形的便利,他一眼就看到水塘邊躺著膚色青白的溺水女子。
他抵達之前,人已經被丟浸豬籠淹死了。
沒多久,看熱鬨的人群散去,麵上還帶著觸犯禁忌後的詭異喜悅,醜陋得令人作嘔。
灰衣男子正要離開,卻見青年淌進水裡,將半身沒入水中的女子屍體撈起來,預備背回家。
他垂眸,頓下腳步,取出些許碎銀給青年身邊的孩子。
瞧青年的裝束,不像是有錢人,更彆說給女子一個死後的體麵。
青年顫抖地咬著唇,眼眶溢滿淚水,半響才用濃重的口音道,“謝謝你,大兄弟。”
灰衣男子趁機多問了兩句,聽到了另一個版本。
被沉塘的女子是鄰村的村花,幾年前嫁到了本村,她與丈夫成婚幾年,肚子一直沒動靜,好不容易懷孕生的還是女兒,公婆對她格外厭惡。女兒出生後丈夫去世,女子年輕守了寡,公婆對她們更加苛待,覺得孫女生來克人,甚至趁女子不注意將她女兒丟入山中,險些喂狼。
青年進山打獵,碰巧救下了女兒,兩人由此結識,日久生情。
一個喪夫的寡婦,帶著獨女生活艱難,一個是個喪妻的鰥夫,膝下有個兒子,兩人又有好感,算是天造地設一對。日子一久,戳破那層隔閡,商量之後,預備搭夥過日子,互相扶持。
不過,女子的公婆卻無法接受,大罵女子犯賤,不為他兒子守節,還汙蔑兩人很早就有了不正當關係。這對夫婦還鬨到族長那裡,希望能將這個不潔的女人淹死,免得臟了家族名聲。
青年常年打獵,倒是靠著一身蠻力將前來抓人的人嚇了回去。
他護得住一次兩次,哪裡能護住女子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