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處,那個“醜得彆致”的百夫長安靜跟隨領路的兵卒,一路上也不言語。
考慮到百夫長腿腳不方便,兵卒並沒有走快,細節之處帶著無言的體貼。
半響之後,百夫長棕色的麵頰微微發燙,甕聲甕氣地朝人道謝。
“豐先生特地吩咐過了,並非小的功勞。”
兵卒公事公辦地回答。
冬天這時候,應該加快步子走路,這樣才能讓身體由內而外產熱,抵禦寒冷,可為了配合百夫長的步子,幾個領路的兵卒也不敢抱怨,忍著寒冷將人送到帥帳之外,垂眉低手。
“進去吧,主公和先生已經在裡麵等著你了,彆讓人久等。”
“多謝。”
百夫長抱拳拱手,然後小心翼翼步入帳內。
掀開帳幕,帶著清淡梨花香的暖氣撲麵而來,驅散了周身的冷氣。
帥帳經過仔細的拾掇,地上也鋪上了一層柔軟的獸皮墊子,正中放了個精致小巧的香爐。
總算有點兒帥帳的樣子了。
“小的齊匡,見過柳縣丞。”
百夫長腿腳不便,行禮不像正常人那般規整,但能瞧得出來他的態度是認真的,絕非敷衍。
帳內有兩人,年輕的少年端坐上首,年紀瞧著比大郎君楊濤還年輕好幾歲,眉眼帶著朝氣,另一人便是拉攏他的文士豐真。相較於薑芃姬規規整整的坐姿,豐真就顯得有些“柔弱無骨”。
他好似沒骨頭一樣靠著憑幾,雙眸微眯,目光投到百夫長齊匡的身上。
“主公,此人便是我之前說過的人才。”
薑芃姬嗯了一聲,對著齊匡道,“起來吧,如今天寒,地上寒氣重,跪久了對腿腳不利。”
百夫長齊匡起身,雙手肅在兩側,頭顱微微低垂,視線落到薑芃姬身前不遠處的銅製香爐。
薑芃姬問齊匡,“你可知道我將你借來的緣由?”
齊匡麵色冷靜地回答,“都尉已經講了,柳縣丞見小的樣貌彆致,故而借走一觀。”
聽了這個回複,薑芃姬暗暗蹙眉。
任憑誰見了齊匡的外貌,他們都能明白“樣貌彆致”這四個字隱含多麼惡劣的嘲諷。
這楊蹇也不是省油的燈,還真會給她拉仇恨。
哪怕他不知道薑芃姬借人是假,挖人是真,但也留了個心眼,給她挖了個坑。
不過,歸根究底還是豐真浪子的錯,聽聽這小子找的都是什麼破理由,哪有這樣辦事兒的!
自家小公舉謀士惹出來的鍋,偏偏要讓她這個當主公的人來背。
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