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芃姬笑著揶揄道,“你聽著似乎挺不情願的。”
顏霖不吱一聲,隻是用墨玉般幽黑的眸子看了她良久。
被一個不相乾的人全權代表了,同時還失去了唾手可得的一部分利益,擱誰都不開心。
薑芃姬知道他的怨念,璀璨如星的眸子閃過狡黠的笑意,厚著臉皮無恥說笑。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氣,不過計較起來,你們也得感謝我。要不是我,許裴盟主可不會輕易放人。他也不需要怎麼做,隻需要拖延個三五日,一切都遲了。雖說楊都尉之前鬨過一場,讓其他諸侯有了忌憚,但這份忌憚經不起時間消磨的。嘉門關久攻不下,總要抓出一個背鍋的人。縱觀所有諸侯,還有比你家主公更適合的人選?能遠離這個是非之地已經不易了。”
顏霖的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偏過頭不去瞧這人臉上欠扁的笑意。
本身是薑芃姬坑了他們,但落到她口中,反而成了楊蹇和顏霖要對她感激涕零。
這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當真已經爐火純青了。
“這人倒是不簡單……”
分道揚鑣之後,雙方回去整頓兵馬,沉默許久的顏霖首度開口。
楊蹇說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柳佘的兒子,能是什麼善茬?老夫隻是沒想到,這個柳羲不僅能打,連嘴皮子都如此利索。再想想正澤,當真令人揪心。”
擱在楊蹇眼中,薑芃姬就是標準的“彆人家的孩子”,自家孩子楊濤哪兒哪兒都令他操心。
聽到楊蹇日常損兒子,顏霖不禁為摯友楊濤喊了一聲冤。
“正澤的脾性好,熱情仗義,總比心思陰沉之輩好多了。”
哪怕摯友是個智障,但在各種濾鏡的作用下,顏霖還是覺得熊孩子摯友更好,誰都比不上。
楊蹇苦笑一聲,他道,“說得好聽是熱情仗義,說得難聽就是衝動無腦了。所幸,這小子上輩子有福氣,能有你這樣的好友……有你幫我看著,百年之後也不用擔心他被欺負了。”
楊蹇孩子不少,但兒子就這麼一個,還是原配嫡妻生的,他更加疼之入骨。
奈何這孩子自小缺一根筋,惹是生非的事情沒少做,把楊蹇愁得,美髯都沒有以前光滑了。
後來有了顏霖,楊蹇才長長鬆了口氣。
顏霖笑著道,“主公春秋鼎盛,再過個三五十年都不顯老。”
楊蹇撫著美髯,兩人在親衛的圍繞下回了營地,下令整頓兵馬,收拾東西。
拔營起寨還有些時間,顏霖又去了一趟薑芃姬的營地,兩家商議事情。
柳羲和柳佘是父子,二人的營地距離很近,顏霖趕到的時候,柳羲的營地在火熱朝天地忙碌收拾,柳佘那邊安靜如初,絲毫沒有動彈的意思。他蹙了蹙眉,壓下心中的疑慮。
“父親不喜歡打打殺殺,連這次會盟都是不得已過來湊熱鬨的。”薑芃姬倒是看出他的心思,笑著解釋了一句,“用奇兵阻截昌壽王精銳,這事對他來說太刺激了,我就沒打擾他。”
“若是不借助柳州牧的兵力,你這裡也才一萬人馬,夠麼?”顏霖問了一聲。
薑芃姬道,“夠了,你我兩家合著能有兩萬五,要是添上我父親的兵力,目標太大。”
他們是打著奇襲阻擊的主意去的,關鍵就在一個“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