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嵩心裡迅速飛過幾個念頭,當他想到最後這個計劃的時候,心尖忍不住顫了顫。
薑芃姬會放棄即將到嘴的肥肉,轉而將這塊肥肉推入他口中?
想到這一點,黃嵩又冷靜了兩分。
他搖了搖頭,可惜地道,“臥龍郡遺脈被蘭亭救下,於情於理,臥龍郡都該由遺脈繼承……”
東慶的官職任命比較複雜,皇室還強盛的時候,除了少部分豪強,大多官員的任命和罷免都需要經過皇帝首肯,不過隨著皇室逐步削弱,君權不在,逐漸從君主加封轉為子嗣承襲。
此次勤王之後,這種現象將會變得越來越多。
薑芃姬手裡捏著臥龍郡遺脈,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手裡的遺脈才是臥龍郡這片地方的第一繼承人,黃嵩隻是覬覦這片勢力的外人。
如果臥龍郡遺脈獲得薑芃姬的幫助,對方便能成為名正言順地臥龍郡郡守。
屆時黃嵩再想染指臥龍郡,必然要跟薑芃姬麵對麵剛一波。如果黃嵩怯戰,怕了對手,不想和薑芃姬這麼早對上,那他隻能選擇忍耐,眼睜睜看著薑芃姬將手伸入他的勢力地盤。
可是,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一旦薑芃姬真的這麼做了,她和黃嵩便隻能維持表麵和諧,遲早有一天會因此鬨崩。
程靖也明白黃嵩的擔心,不過他的目光看得更遠,想得也更加長久。
“主公,不派人試探試探,您又怎麼知道柳羲沒有合作的意思?”程靖定了定心神,他對這黃嵩說道,“柳羲目前的大敵,從來不是東慶勢力,她的威脅來源於北疆三族。隻要一日沒有滅了北疆三族,她便一日不得寧靜。雄鷹搏兔,尚需全力,更何況北疆?”
黃嵩聽明白程靖畫中的意思,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剛才怎麼就那麼糊塗呢?
北疆三族可不是好對付的敵人,薑芃姬為了對付這個勁敵,自然要全力以赴。
如此緊要關口,她哪有多餘的精力去插手其他勢力的閒事?
至於借兵給臥龍郡的遺脈,幫對方爭奪家產,更是無稽之談。
假設,薑芃姬沒有精力插手臥龍郡,那臥龍郡該怎麼處置?
想到這裡,黃嵩的心臟狂跳不止,他忙地問道,“友默這番話,意指蘭亭會為了顧全大局,放棄臥龍郡?若是如此,我們的確可以派人與蘭亭交涉……想來,她也是願意合作的。”
程靖點點頭,他道,“主公說得沒錯,正是這個理兒。”
風玨也讚同地道,“考慮到目前的形式,哪怕主公不派人找柳羲,過一陣子她也會主動派人找上我們。臥龍郡,除了主公之外再無第二個合適的人選。若是能趁機拿下臥龍郡,距離主公一統昊州,便又近了一步。不過,以防夜長夢多,還需主公早作決斷……”
機會這種東西稍縱即逝,黃嵩要是不珍惜,還不知道會便宜了誰。
其他謀士忖度之後,紛紛附和程靖和風玨的決定。
黃嵩想了想,采納了二人的意見。
正當黃嵩被驚喜砸中,喜不自勝的時候,有幾人已經氣得三屍神暴跳,險些昏厥過去。
這些人不是旁人,正是已經稱帝的昌壽王和他的爪牙——孟湛。
接到符望大敗被俘的消息,昌壽王暴跳如雷,一連斬殺數名官員和將領泄憤。
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更有人將昌壽王和先皇作對比,得出一個結論——這倆人不愧是親生兄弟,如出一撤得渣。
論暴虐,簡直是第二個東慶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