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如柳佘所言,他與師父並非師徒,他們倆是親生父子?
萬軒又說他像年輕時候的師父,這讓李贇心中好奇不已,好似有幾隻奶貓在輕輕撓著。
謝謙輕歎一聲,說道,“如今不是說話的地方,能否先進城一敘?”
李贇忙地道,“這是自然,還請師父和這位先生隨贇過來。”
畢竟是李贇的親戚,連李贇都認可了,守城的兵卒自然要開城門放人進來。
城內靜悄悄一片,偶爾能聽到打更更夫的聲音。
李贇將人帶回了府邸,雖說他的房子隻是二進小宅,但空置的房間還有很多。
謝謙瞧了,心中多了幾分欣慰,“看樣子,你這幾年過得還不錯。”
丸州是青衣軍和紅蓮教肆虐最嚴重的地方,可如今一瞧,城內建築鱗次櫛比,街道寬闊整齊,空氣清新乾淨,不似其他城池,街道儘是生活穢物、百姓隨處方便、空氣充斥著騷臭。
李贇豐請謝謙坐在上首,雙目滿是孺慕之情。
“師父……”
臨了,李贇反而緊張得說不出話了,腦子似有萬千蚊蠅在嗡嗡亂響。
謝謙喝了一口茶,隨意抬頭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李贇,平淡道,“何事?”
李贇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口。
畢竟抓著師父詢問對方是不是親生父親什麼的,莫名有些羞恥,如果是個誤會咋辦?
“師父先前在茅屋留書,說是要尋仇人報仇,那……報仇成功了?”
李贇慫了一下,臨時改了問題。
若是李贇敢抬頭看,他便會發現謝謙的儀態氣度根本不是尋常武夫能有的。
居移氣,養移體。
那分明是長久浸**香富貴之家才能養出那般矜貴氣度,哪裡像是隱居山間十數年?
聽到李贇的提問,謝謙端茶的手頓了頓,險些將茶水潑了出去。
謝謙也是武人,手上功夫異常穩當,能讓他產生這般失誤,可見李贇的問題殺傷力多大。
“沒有,失敗了。”
謝謙近乎咬牙切齒地擠出這五個字。
李贇垂著腦袋,懨懨地問道,頗有幾分認命的滋味。
“先前,徒兒見到主公的父親——崇州州牧柳佘,他說他與父親乃是年幼相識的朋友。他還道,徒兒不單單是師父的徒弟,極有可能是您的、您的親生子……師父,這是真的嗎?”
謝謙歪了一下腦袋,在腦子裡搜出柳佘的臉。
他與柳佘多年不見,對方在他腦海中的印象還停留在青年時代。
李贇見師父長久未回答,一顆心沉啊沉,險些沉底。
“什麼叫‘極有可能’,本身就是。”
謝謙略顯不爽地補了一句。
自家兒子被冤家的女兒收為下屬,這件事情也是蠻心塞的。
更加重要的是,謝謙和柳佘的關係還真沒後者講得那麼好。
李贇聽到這話,猛地錯愕抬頭,喜不自勝,囁喏半響才吐出一個字,“爹……”
謝謙輕輕點頭,“嗯。”
李贇這邊反而卡殼了。
預料中應該可歌可泣的父子相認,為何這般平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