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衝領命,隻是他心底依舊有些疑惑。
為何先生會覺得那個女子有異樣?
不解眨眼,一雙銳利有神的虎目盛滿了疑惑,瞧著程靖的眼神有些可憐巴巴。
程靖未做解答,反倒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車隊末尾方向——
那個女子還在鍥而不舍地跟隨,不知對方到底有什麼打算?
程靖放下車簾,重新撿起讀到一半的竹簡,很快便投入其中、專心致誌。
原衝得了指令,自然不敢輕視綴在他們車隊後麵的小尾巴。
任憑他如何絞儘腦汁,他仍舊看不出破綻,不知程靖先生為何一個照麵便懷疑人家?
原衝暗中盯了一會,心想道,“不管橫看豎看,怎麼看都是個沒什麼威脅立的婦人。走路下盤不穩、呼吸急促、露在外頭的雙手也瞧不出任何練武的痕跡……會不會是先生看錯了?”
當然,這個懷疑他沒膽子說出口。
程靖畢竟是靠腦子吃飯的,如果他的智商比原衝還低,那還算毛個謀士啊。
莫非是這個婦人埋藏太深了?
原衝騎在大馬背上,右手壓著刀柄,看似隨著馬蹄的步子搖頭晃腦,實則暗中警惕。
他不遠不近地護在程靖附近,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關注車隊後頭的婦人。
婦人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懷疑,她甚至沒有聽到十丈開外程靖和原衝的對話。
十丈,約莫三十四米。
這個距離對於普通人而言,哪怕高聲講話也聽得模糊,但對於五感敏銳——特彆是婦人這樣的“絕世高手”,不在話下。隻可惜,她雖然有絕世武功,那卻是通過技能書學來的。
技能書的確可以讓她變成作戰經驗豐富的武學宗師,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身為武者的基本素質和習慣,她依舊欠缺。
真正的武者在任何時候都會保持警惕,那不是刻意的舉動而是一種習慣,例如薑芃姬。
至於眼前這個婦人,總有一身絕世武功,碰上同等級的人,照樣要被吊打。
她腳下踩到一塊碎石,腳一滑,險些扭倒在地。
吃痛地喊了一聲,聲音幽幽柔柔、似是啜泣申吟,戳動心尖最柔軟的地方。
原衝聽到這聲音,身軀一僵,動作不自然地加緊馬肚子。
他都這樣了,其他普通的護衛表現更是丟人。
“這位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們?這裡是丸州關口,那些狂徒又被打了一頓,應該不會再欺負你。”原衝騎馬上前,手中馬鞭不輕不重地甩了幾個護衛的肩頭,他們吃痛一聲,麵色不自然地朝前快走兩步,好似後麵有什麼豺狼虎豹追趕……唉呀媽,剛才那一聲太勾人!
婦人癱坐在地,發絲垂落臉側,襯得那張巴掌大小的臉更加楚楚可憐,一雙水眸似能溺人。
“我、我……將軍,小婦人……”
婦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局促地絞著手指和袖子,眼眶布滿紅絲和氤氳水汽。
她大概是被嚇壞了,好不容易找到安全感又被一個凶神惡煞的武夫驅趕,瞧著異常可憐。
原衝道,“夫人,我們要進關投親戚啊,不方便讓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