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靖覺得,這幾天大概是他過得最為煎熬和跌宕起伏的日子。
當他聽到薑芃姬讓他回去,頓時如蒙大赦,暗中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躬身退下。
看著遠處熊熊燃燒的火影,程靖對薑芃姬的畏懼更深了一層。
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連那種妖邪都能一而再再而三斬殺?
更加重要的是,那個妖孽會不會死灰複燃,再度降臨人間呢?
這些東西,程靖都不知道。
他坐著馬車準備回下榻地方,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的車夫不得不讓道。
如今都這個時間了,怎麼還有人在街上縱馬狂奔?
程靖掀開車簾一瞧,竟看到馬背上騎著的人分外眼熟,不由得喊了一聲。
“子孝?”
夜色太黑,他隻是覺得對方身影異常熟悉,側臉看得不真切,他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衛慈。
程靖與衛慈同屬淵鏡先生門下,二人不僅是師兄弟,更是惺惺相惜的摯友。
不過這個時代可沒有便捷的通訊工具,更沒有網絡或者視頻聊天,隻能依靠不怎麼保險、效率又低下的書信。說起來,程靖與衛慈也快三四年沒見麵了,如今能重逢,如何不驚喜?
若非如此,他鄉遇故知如何能成為人生四大喜事之一?
騎馬的男子聽到有人喚他,忙得拉住了韁繩。
循聲望來,那張臉可不是衛慈麼?
“友默?”衛慈也是驚喜連連,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看到老友。隻可惜,現在不是老友敘舊的時間,他從上京急忙奔襲趕來,實在是有要緊的事情,敘舊一事隻能拖一拖了。
程靖也看出衛慈一身風塵,估計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他體諒地道,“靖這幾日還在象陽,敘舊不急,子孝先去忙正事吧。”
衛慈騎在馬上作揖,重新揮動馬鞭,一路朝著縣府趕去。
程靖詫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讓衛慈如此匆忙?
薑芃姬也有同樣的疑問,她剛派人處理穿越女的屍骨,外頭便傳來衛慈求見的消息。
“子孝不是在上京修建州府?”
如今天氣還熱,來來回回地趕路,衛慈身子骨又弱,不慎病倒怎麼辦?
“快點讓人進來,再去備一些暖胃的吃食。子孝一路疾行,怕是沒時間好好吃一頓。”
薑芃姬令人去小廚房準備夜宵,剛好衛慈從外頭進來,麵上還帶著些許灰漬。
“參見主公。”
衛慈行禮,薑芃姬讓他起來,順口問了一句。
“上京發生了何事,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算算時間,衛慈應該在上京待了一個月就返程回來,難道是興建州府發生了差錯?
薑芃姬看了看衛慈的臉,見他情緒平靜,看樣子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果不其然,衛慈從腰間掛著的竹筒中取出數張卷起的紙。
“有些事情難以決斷,故而連忙趕回交予主公定奪。”
雖說薑芃姬把重建上京的權利交給了衛慈和張平,但他們有分寸,有些事情還是要請示她。
薑芃姬一麵接過一麵道,“你的身子骨還未養好,若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直接讓人傳遞過來就行,何必你親自跑一趟?如今天氣還炎熱,你又不耐熱,要是病倒途中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