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鏡先生作為教育界大拿,他如何看不出這份《大夏韻書》背後潛藏的無窮潛力?
這就是頭駭人巨獸,不知它會推動整個文明發展,還是將他們在場所有人都吞噬殆儘!
“你、你——蘭亭,你說一下這幾個韻如何發音?”
淵鏡先生心中已經有了謀算,但他仍是不敢相信,非得親耳聽薑芃姬念出來不可。
畢竟,單單幾個字根本說明不了什麼,他需要更多強有力的證據才行。
很顯然,薑芃姬給出的《大夏韻書》遠比原來的直音或者反切簡單,簡單到令人駭然的程度。如果用這麼幾個聲韻便能拚出所有字的讀音,豈不是意味著天下人都有讀書的可能?
光是想想那個場景,淵鏡都覺得自己沉寂已久的胸腔開始升溫、血脈開始沸騰。
薑芃姬並沒有故意賣關子,反而傾囊相授,一教便是兩個時辰。
倒不是淵鏡等人的學習能力不夠,他們一邊學一邊一舉反三,愣是變成了另一個研討會。
等他們把薑芃姬教授的拚音法全部學會了,他們也折騰出了嶄新的啟蒙計劃。
有了更加便捷高效的拚音注音,他們當然要放棄繁瑣複雜的《大夏韻書》。
“這些鬼畫符一般的東西,瞧著古怪,但學起來卻十分簡單。”風仁笑嗬嗬地道,“若是老夫能晚出生個幾十年便好了。當年為了學《大夏韻書》,沒日沒夜地死記硬背,辛苦極了。”
薑芃姬接口道,“這可不成,若是風先生晚出生個幾十年,那我找誰要懷瑜這般好使的左膀右臂?如今也不遲,再過兩年長生便要入學啟蒙了。您老沒有享受到的,長生替您受了。”
風仁哈哈大笑,他被薑芃姬這番貼心俏皮的話逗樂了。
他想到自家那個胖乎乎的孫女,心下一軟,他道,“長生那丫頭,瞧著就是個活潑好動的。有了嶄新的注音法,她學著也輕鬆。不然的話,那丫頭肯定會學得不耐煩,撂挑子不學。身為風氏貴女,若是大字不識一個,說出去豈不丟人?柳州牧此番創舉,確確實實幫了大忙!”
淵鏡先生若有所思,他倏地問了句。
“柳州牧是想將這個拚音標注法推廣出去?還是說,隻是在金鱗書院試行?”
他完全能想象得出,若是拚音標注真的可以推廣開來,到時候有多少百姓能“識字”?
按照這個情形延續個三五代,那時又是何等情形?
擊碎士族壟斷將不再是天方夜譚。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費了這麼大功夫弄出拚音標注,本就是為了那些啟蒙困難的孩童。對旁人來說是稀世珍寶,對我來說卻不一定,我不會敝帚自珍。”薑芃姬笑道,“目前是想在金鱗書院試行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勞煩幾位先生將它徹底完善了。再等個小半年,孩子們的基礎也夯實了。那個時候,我打算開放金鱗閣的權限,允許學生們去金鱗閣借閱比較粗淺的基礎書籍……”
程丞詫異道,“可是金鱗閣……”
有資格進入金鱗閣的人,大多都是成年男子,一群小孩兒混進去算個什麼事兒?
說到一半,他突然明白了什麼,麵上的擔憂轉為了喜悅。
一群小孩兒混進去,那些成年士子自然會好奇過問。
到時候再讓孩子們露一手,保證能把人唬住!
主公這是想借助這些士子的嘴,給他們的金鱗書院做免費廣告呢。
隻要外人在這群孩子身上看到了成效,之後再推廣拚音標注,阻力會小很多。
薑芃姬笑而不語。
淵鏡先生問,“蘭亭想好取什麼名了?”
薑芃姬投去狐疑的眼神,什麼取名字?
“這個注音之法是你弄出來的,自然該由你給它取名字。”
這可是名留青史的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