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力拔氣結,他憤聲道,“難道就置之不理,任由幕後黑手陰謀得逞?倘若大王霸業就此止步,你們便是千古罪人,誰能扛得起責任?你們既然效忠大王,難道不該為大王考量?”
他一邊說一邊心肝直顫,氣得整張臉都鐵青了。
任由這些奸佞之臣拖後腿,大王合適才能完成入主中原的宏偉誌願?
政敵神色一肅,眼神滲著森冷寒氣,他麵色猙獰地哈哈大笑,高聲道,“成成成——合著滿朝上下隻有你對大王最忠心,我們全是奸佞之流。可是啊,在老夫看來,您也是心懷不軌的佞臣。兀力拔,你不管時下情形,剛愎自用,強迫大王按照你的意願行事……這北疆到底是你說了算,還是大王說了算?縱然你是智者又如何,難道大王就沒有自己的判斷能力?”
如果兀力拔沒有提出建議和滄州孟氏合作,高價購買母馬,皇庭財政不會這麼吃緊。
現在呢?
北疆皇庭已經捉襟見肘,根本拿不出多餘的錢財做彆的事情。
換而言之,北疆已經被高價收購的馬匹套牢了,至少需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看到收益。
兀力拔越老越不懂事,他就看不出北疆皇庭現在的窘境?
“你休要挑撥,我兀力拔對大王忠心耿耿,從無二心。”兀力拔道,“反倒是你,難道你真看不出牧民豢養大量兔羊的危害?你若看出來了還保持沉默,說說,到底是誰懷有二心?”
政敵還想說什麼,北疆大王一聲暴喝,製止了二人的爭論。
“全部住嘴,退朝!”
北疆大王麵色鐵青地瞪著兀力拔。
他以前有多喜歡這個智者,如今便有多討厭他。
北疆大王為了穩定權利,打壓幾個成年兒子,他刻意冷落兀力拔,試圖將兀力拔邊緣化。
為何如此?
誰讓牧民們將智者神化,認為兀力拔站在誰那一邊,誰便是真正的草原皇者?
若換作年輕時候的他,他不會在意這些傳聞,因為他有自信讓兀力拔為自己所用。
現在慢慢老了,身體也大不如前,膝下子嗣幾卻正值壯年。再聽到類似的傳聞,北疆大王隻覺得刺耳。哪怕他慢慢削弱兀力拔,幾個兒子還是上趕著巴結對方,哪個上位者能忍得住?
退朝之後,北疆大王私底下召見了心腹——兀力拔的政敵,剛才和兀力拔針鋒相對的人。
“拜見大王。”
兀力拔的政敵也是北疆重臣,名為哈倫察。
“哈倫察,你覺得兀力拔那些話……到底是危言聳聽,還是確有其事?”
北疆大王還是猶豫不決,他了解兀力拔的性格,若不是真正重要,對方不會這麼堅持。
哈倫察眸光閃爍著冷光,他一派胸有成竹的模樣。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一兩隻兔羊自然成不了大器,但數千數萬甚至是數百萬呢?好比中原境內的蝗蟲,一兩隻蹦噠不起來,但遮天蔽日的蝗蟲,頃刻間便能將人啃成一副白骨,毀掉千裡沃野。大王誌在中原,自然是知道中原境內蝗災過後是何等情形……”
哈倫察沒有念過幾本書,他是標準的北疆漢子,崇尚武力而輕蔑文字,特彆是中原儒家文化。在他看來,北疆是雄獅,那些酸儒文字則是腐蝕雄獅意誌的毒,所以他格外討厭兀力拔。
誰讓兀力拔打小學習中原文化,進入北疆政治中心之後,他還數次提議推廣中原文化。
於是,兀力拔就這麼被哈倫察記恨上了。
奈何北疆大王是個有野心的人,深知重用誰對自己最有利。
每當兀力拔和哈倫察杠上,北疆大王都選擇偏袒前者。
哈倫察一直被兀力拔打壓,幾十年來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