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縱然要和北疆開戰,那也不能是現在——”
得知薑芃姬給兀力拔送了什麼東西,亓官讓差點兒沒捏斷他的寶貝扇子。
“文證怕什麼?現在不想打仗的可是北疆,開戰主動權也在我們這裡,由不得北疆做主。要是兀力拔忍不下去,大可以扭頭就走呀。”
豐真這個家夥不嫌事兒大,笑嘻嘻地悶了一口清酒。
按說他的薪俸也不低,什麼好酒買不到?
不過豐真就是喜歡東家蹭一點兒,西家蹭一點兒,哪怕是濁酒也能喝得美滋滋。
各家之中,他最喜歡主公這裡的酒,滋味比尋常酒液都要醇香。
亓官讓狠狠瞪了一眼豐真,他所料沒錯,一定是這個浪子慫恿主公搞事兒。
豐真收到亓官讓的眼神,暗暗鬆了聳肩,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自家主公是個什麼德行,亓官讓心裡能沒點兒b數?
主公她自己就是個惹事精,安分不下來,還需要旁人慫恿搞事兒?
他頂多提了點意見,隻能算是從犯。
一旁的薑芃姬也幫襯豐真,她說,“受北疆那麼多鳥氣,趁機找回點場子罷了。彆說我送一份,哪怕送個十份八份,他們也要受著。文證,你猜猜那位北疆智者能不能猜出其中內涵?”
有了主公力挺,豐真驕傲地挺直了胸膛,氣得亓官讓後槽牙都癢了。
慫恿主公興風作浪也就罷了,這浪子還驕傲上了?
亓官讓麵色陰沉,吃瓜黨觀眾笑嘻嘻地編排二人的段子,瞧得薑芃姬樂不可支。
她暗暗笑得肚子疼,另一處的兀力拔卻笑不出來了。
“哦?柳州牧送的禮物?”兀力拔聽到這消息,心中一轉,認定薑芃姬認慫了,她這是用送禮的方式表達和善。兀力拔麵上不顯,內心卻露出一絲微笑,他道,“快快將禮物呈上來。”
禮物放在一隻造型精致的木盒子裡麵,盒子四周紋有精致美觀的紋路,瞧著像是個藝術品。
兀力拔見狀,心下更穩了。
他親自將盒子打開,剛掀開一點兒,他便嗅到了血腥和腐臭的味道。
兀力拔麵色一變,等他打開蓋子,看清盒子裡麵裝著的東西,麵色倏地鐵青。
鏡盒中放著一套精致的玻璃頭飾以及一隻透明的碗,碗內放著一塊沾滿凝固汙血的腐肉。
若是擱在數年之前,這麼一套玻璃頭飾在北疆可以賣出十數萬貫的高昂價格,如今泛濫而廉價,一套不足一貫。那隻透明碗中擱的肉塊,以兀力拔的見識來瞧,分明是一個人的舌頭。
兀力拔被稱讚為北疆智者,他的腦子自然沒得說,霎時明白錦盒表達的含義。
玻璃頭飾?
北疆境內誰人不知,他兀力拔的老婆是北疆商行的大小姐,她最愛追求奢侈品。
數年之前,“天宮琉璃”橫空出世,兀力拔的老婆壕氣大發地買了十數套,此舉被北疆貴婦津津樂道。世人以為“天宮琉璃”真的昂貴,豈知是個騙局。北疆商行聯盟和北疆貴婦被古信坑了兩千多萬貫,其中兀力拔妻子的娘家還是商行龍頭大佬,因為這事兒一蹶不振。
兀力拔失去了嶽家的支持,他在北疆的地位也大受影響。
甚至連兀力拔的政敵——哈倫察也常常用此事嘲諷他。
堂堂北疆智者卻被一屆商賈算計,還不得笑掉大牙?
因此,“天宮琉璃”一直是兀力拔心頭難以言喻的痛,最恨見到這騙人玩意兒。
至於那條舌頭——
人斷了舌頭便不能說話了。
兀力拔出使東慶就是為了說談,如今暗示他彆說話,豈不是明晃晃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