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信見到的花淵形貌落拓、滿身酒氣,束發連布巾都用不起,隻能用秸稈繩,衣裳又臟又臭還不合身,衣襟鬆散露出些許胸膛,這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從哪個流民屍體上扒下來的。
如果說原信看到的花淵是落魄的流浪漢,衛慈見到的花淵便是個規規矩矩的世家貴子。
按理說應該是花淵主人格。
據衛慈所知,花淵的人格有些複雜,一人能出演一台家庭倫理劇。
花淵本人、花淵的兄長(坑原信的)、花淵的亡妻、亡妻的情夫、父親、母親……
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格,他身體內還藏著一個極少出現,威脅性不亞於第二人格的家夥。
正是眼前這人!
花淵主人格是個相當優雅的世家貴子,儘管性情懦弱無能,但外表很有欺騙性。
眼前這人卻不一樣,眼底帶著凶色,總給人難言的壓迫力。
衛慈一眼便能認出,實在是因為前世他給自己的印象太深太深。
此人也是擁護安慛屠殺南蠻四部六十三萬百姓的中堅力量。
衛慈自然是反對黨,為了說服安慛,他數次說服安慛,最後一次還和花淵針鋒相對一波。
論口才,衛慈自然是贏的,但他遠遠低估了花淵人格的危險性。
眼前這個人格極少出現,自稱為“虎賁將軍葛春之子”,他的出現也是毫無征兆。
那一次,衛慈和花淵不歡而散,他正要離開政務廳,猛地被人捂住口鼻,強行拖進了偏廳。
那是衛慈第一次碰見花淵這個人格,對方的力氣極大,任憑衛慈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脖子被對方狠狠掐著。衛慈都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兒了,所幸有個仆從路過,衛慈拚命弄出響聲。
【誰在那裡?】清掃的仆從詫異地問了句,作勢要進來查看。
“花淵”鬆開禁錮衛慈脖子的手,臨走前留下讓人不寒而栗的陰冷眼神。
【算你好運。任何一個阻礙我向南蠻複仇的人都該死——你若想活命,彆擋道!】
衛慈那時候被掐得去了半條命,缺氧嚴重,眼球充血幾乎要凸出眼眶,模樣十分可怖。
【你是誰?】
衛慈很肯定,自己還未見過這樣的花淵。
【葛林。】
葛林是誰?
衛慈花費不少時間去查找此人的消息,直至某一日聽到柏寧提及授業恩師葛春。
南盛末年,虎賁將軍葛春征討南蠻四部,屢立戰功,隱隱被奉為南盛軍神。
雖然功高震主,但葛春對皇帝忠心耿耿,為皇帝鏟除不少礙眼的敵人,因此得罪了不少勳貴和世家勢力。有心人便挑唆皇帝對葛春的關係,皇帝也不是什麼能辨忠奸的明君,多多少少起了疑心。政敵便陷害葛春,借故拖延援軍和輜重供應,使得葛春帶兵被南蠻四部伏擊。
通過柏寧,衛慈知道葛春並沒有死,僥幸脫生成了乞丐。
葛春死裡逃生,他的家眷老小卻沒有那麼好運,反而被定了莫須有的罪名。
發配途中,葛春家眷遭到南蠻四部的蠻人偷襲,死相淒慘。
聽到這個消息,葛春心灰意冷,淪落成乞丐,最後碰見年少的柏寧,收到了柏寧的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