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還是韓彧的夫人,依照薑芃姬重視韓彧那股勁兒,多半是會投鼠忌器。
結果她二話不說痛快和離,薑芃姬這裡沒了顧忌,怕是不會手下留情。
管家不吱聲,但從他的神情來看,他也讚同韓夫人的說辭。
這個關口和離,實在是不明智。
管家歎道,“如今隻希望……姑爺和大娘子和離不是蘭亭公的授意……”
韓夫人心中惶惶不安。
如今細細回想,她也吃不準自己和韓彧和離的真正主因了。
韓夫人在陶府住下,儘管日日閉門不出,她也能感覺到府上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據丫鬟回稟,陶府門外的車架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交好士族上門的頻率變得極其頻繁。
她嗅到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事實證明,韓夫人的預感沒有錯,陶氏和另外幾家在商議搞事兒。
哪怕食鹽生意曆來由國家掌管,但陶氏等人享受了數十年的好處,吃得滿嘴流油。
特彆是天下大亂之後,他們連最後的遮羞布都扯下來了,早將這塊收入視為私產。
他們如何甘心將這株搖錢樹拱手讓給外人?
不少人還產生了極其瘋狂的念頭——薑芃姬隻是勢力比較大的諸侯,她還不是皇帝!
她不是天子,有什麼資格讓陶氏等人交出鹽務?
用薑芃姬的話來說,不曾得到過的東西,失去了也不會覺得可惜,可一旦擁有過了,外人再想奪走,誰也不會善罷甘休。為了保住這件東西,不少人還會鋌而走險,瘋狂一把。
如今的陶氏眾人便是其中的典型。
陶氏在私鹽生意占了大頭,其他各家也跟著嘗了好處,各家各戶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股力量早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誰也不願意讓薑芃姬奪走他們的利益!
奈何薑芃姬勢力龐大,他們要想個萬全之策才行,不然就是雞飛蛋打了。
眾人想了不少法子,思來想去,擺在他們麵前隻有兩條路。
要麼俯首稱臣,當個安安分分的士族,小富即安。
要麼奮起反抗,以小博大!
他們不甘心當前者,那隻能做後者。
一人道,“可恨!早知柳羲小兒有這般狼子野心,趁著東慶大局未定便該反了她。”
東慶局勢未定,幾個大諸侯打得不可開交,這也是他們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如今,許斐、許裴和黃嵩接連跪了,東慶成了薑芃姬的一言堂,他們拿什麼硬碰硬?
另一人想了想,說道,“雖說如此,但也不是沒有法子了。”
陶父一聽這話,問那人,“此話何意?”
那人提醒一句,“諸君莫要忘了,東慶除了柳羲,仍有一家諸侯尚存。”
眾人懵了一下,半晌才想起來一件事兒——
東慶漳州還在楊濤手上啊!
陶父問,“你這話的意思……莫不是讓吾等轉投楊濤?”
那人搖頭說道,“非也!轉頭楊濤,楊濤又覬覦鹽務,那不就繞了回來?倒不如來一招栽贓陷害,勾得柳羲和楊濤大戰。如此一來,不管誰勝誰負,二者也是元氣大傷,顧不上我們。”
他們還能借機動用積蓄,招兵買馬,擴大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