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望感覺鼻子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鬨得齊匡還以為他得了風寒呢。
“外頭江風大,符將軍不如進入船艙避避風頭?”
齊匡溫和地建議,臉上寫滿了誠懇,讓符望瞧了有些鬱悶,因為他不喜歡欺負老實人。
“大老爺們兒還怕這點兒風?剛才不知道是誰念叨本將——”符望剛說完又打了幾個噴嚏,鼻尖又癢又溫,好似血液都衝那塊了,他猜測道,“興許是兩個心肝寶貝念叨他們阿翁。”
阿翁是對祖父、父親或者公公之類角色的尊稱,前朝民間多用這個口語,如今不時興這個了,但某些小地方還保留這個傳統。惠筠也受了影響,教導龍鳳胎寶寶說話的時候,教孩子稱呼符望就是用“阿翁”,孩子學得也快,符望一聽孩子這麼喊,什麼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未必,這都什麼時辰了,孩子早歇下了。”齊匡是個老實人,二話不說就戳破了符望的幻想,直言不諱道,“末將倒是覺得豐軍師和楊軍師念叨將軍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您說呢?”
符望呸了一聲,嫌棄地道,“這倆老狐狸念叨我,多半沒什麼好心。”
齊匡笑道,“末將以為兩位軍師人挺好的,待下和善,極少會苛責為難人。”
文臣武將極少有合得來的,因為二者的三觀不一樣,擅長的領域也不一樣。
武將覺得文臣隻會耍嘴皮子,磨磨唧唧討人嫌,肚子裡有點兒墨水就喜歡顯擺,碰到難事兒就喜歡退縮,沒有實乾精神。文臣也覺得武將不好,例如遇事不動腦子,行事魯莽粗野,處理事情總是暴力至上,打打殺殺不帶腦。總之就是雞蛋裡挑骨頭,做得再好也能挑出錯。
這兩個團體本身就有著不少的矛盾,互相又有滲透,衝突大,因此很難融洽相處。
齊匡倒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共事的幾個人,各個都是好脾氣、善解人意,也沒刻意刁難人。
對於這個結論,符望算是看透了。
“這又有什麼用?兩隻老狐狸,算計人的時候,怎麼被他們算計死都不知道。”
符望明確表示了嫌棄,但僅限於私底下,不會影響公務戰事。
齊匡道,“莫非將軍吃過虧?”
符望道,“自然是吃過的,每每想起這事兒便覺得這兩人可惡至極。”
齊匡越發不解了,符望生性獨來獨往,性格桀驁難馴但卻不是喜歡惹事得罪人的。
他和楊思兩個是怎麼結仇的?
怎麼結仇的?
這事兒就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了。
符望本身沒打算當統帥的,他是想舉薦李贇或者謝則,抽空將他和惠筠的婚事辦了。
沒看錯,符望死皮賴臉蹭了這麼多年,終於說動惠筠點頭答應,為此還簽訂一係列不平等條約。萬萬沒想到,臨門一腳的時候,楊思二人卻將符望架到火上烤。他成了征伐楊濤的統帥而不是普通將軍,手頭的事務不是一個等級,愣是將符望擠出來辦婚禮的時間占沒了。
如果是巧合也就罷了,偏偏這兩人是誠心的,那就不怪符望咬牙切齒了。
“不提這兩隻老狐狸,提了壞人心情、破壞好運。”
符望都把話說死了,齊匡也就沒再談楊思他們了,免得惹了符望不開心。
閒談的功夫,千餘大大小小的戰船已經順江而下,十分接近楊濤安營的水寨。
為了增加成功率,這些戰船都塗了黑墨,在霧氣的掩護下悄悄接近敵人……當然,這是不可能的。楊濤水寨外圍都會有定時巡邏的水兵,當戰船靠近的時候,他們便發出了警示!
饒是如此,符望等人也爭取了不少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