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傅櫻從老家接回來, 傅鳶就跟傅櫻剛出生時一樣抵觸, 一聽說妹妹回來了就又哭又鬨, 吵個不停。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 傅鳶對傅櫻的存在無比排斥, 簡直是排斥到了骨子裡。
傅櫻回來後傅鳶每天都在鬨,傅櫻丟的那一天傅鳶哭得尤其厲害,一下子哭了整整兩個小時,不帶一點停歇。
眼見傅鳶都要哭斷氣了,程舒媛顧不上小女兒了,趕緊抱起大女兒又是哄又是搖的。
可是傅鳶還是哭的停不下來, 不停說著:“我不要妹妹!我不要我不要——”
明明是個小小的人兒, 卻堅定得怎麼也哄不住。
程舒媛本來想教育教育傅鳶的,但是她哭得太厲害,竟然開始抽搐了起來, 這可嚇壞了夫妻倆,程舒媛趕緊抱著就往醫院趕。
傅存懷也急壞了, 把小女兒往霍家一送就趕緊也去了醫院。
傅櫻回來的幾天裡鄒芷對她可真是愛極了, 還有其他幾家生了男娃娃的, 對這個玉娃娃似的小丫頭也是愛到不行。是以傅存懷一著急, 第一反應就是送去霍家, 托幾戶人家幫忙看著些。
卻不曾想, 這一彆, 就是永彆。
那個晚上, 鄒芷火急火燎來了醫院, 一見到他們差點跪下,當時傅存懷的心就涼了。
六個在晉城有頭有臉的人家,六個在晉城商界舉足輕重的人家,第一時間和警方一起出動,各自更是發布了重金懸賞,還重金雇了很多人去找,整整一個禮拜都沒休息,可是結果讓人失望到了骨子裡——這樣大規模的尋找,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那是傅存懷人生中最頹廢的時候,傅櫻身上的奶香似乎還縈繞在鼻尖,可是怎麼、就沒了呢?
他很後悔,因為傅鳶哭鬨,他即使是抱著傅櫻心思也都在傅鳶身上。若早知如此,他一定好好地抱抱她、親親她。
不,若早知如此,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傅櫻。
傅鳶那日突發抽搐,可是最終傅鳶無事,傅櫻卻丟了。
傅櫻出生時進不了家門,兩年後回家卻又被弄丟。他怎麼配做她的父親!
程舒媛在傅櫻丟失的第二天就哭暈了,進了醫院。
傅老先生傅老夫人那邊他有心先瞞著,總覺得孩子會找回來的,可是那麼久了竟絲毫無果,紙包不住火,他們還是知道了。
傅老先生和傅老夫人第一時間就來了,傅老先生尚且能冷靜地幫忙找孩子,傅老夫人卻是跟程舒媛一塊兒進了醫院。
傅老夫人醒來後痛哭不已:“孽子!孽子!你們不想要她,我要她,你把她還給我!”
傅存懷除了默默接受老夫人的打罵,彆無他法。
這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愧疚的發泄。
沒有用、沒有用。
任六家人把晉城翻了個天翻地覆,也沒找到。
這一過去,就是十三年。
在這期間,不知有多少上門認親的,有試圖偽造DNA報告的,也有偷換DNA報告的,什麼人都有,衝著傅家的財富而來。留給傅家的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從一開始的驚喜,到後來的絕望。
但不管經過多少次失望,他們也絕不肯放棄的。
還好上天不算太絕情,他們還是找到了傅櫻。
看到DNA結果的時候,傅存懷內心的湧動無人可知,傅家人都欣喜若狂無半分虛假。
這麼多年的堅持都有了結果,這麼多年的悔恨也有了彌補的機會。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傅存懷眼眶裡有些濕熱,他溫聲問傅櫻:“寶兒,早上在學校還好嗎?同學們怎麼樣?”
傅宇豎起耳朵聽著。
這個姐姐,看上去很容易被欺負的樣子,真讓人操心。
傅宇搖了搖頭。
傅櫻聲音糯糯的,好聽又顯溫軟,“在學校很好呀,同學們都很可愛,老師對我也很好。”
傅存懷和傅宇還沒來得及放下心,就聽傅鳶嗤了一聲:“得了吧,我在晉城一中都聽說了,你被人欺負了,還是霍饒一他們去幫的你。”
傅鳶翻了個白眼:“你哄誰呢,不會誠實點?”
傅櫻咬了咬唇。
事情解決的很好,就算再發生,她相信就算饒一哥哥他們不在她也可以處理的很好,所以她不想說出來讓家人擔心。
卻沒想到就這樣被傅鳶捅了出來,說得好像她是一個小騙子。
也是她失慮了,倒是不知道消息傳得這麼快。
她想過在晉城附中會傳開,卻不曾想過短短時間連晉城一中都傳開了。
她低估了這個信息時代的力量。
傅存懷不讚同地給了傅鳶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這樣說話。
傅鳶冷哼一聲,扭開了頭。
傅存懷顧不得管她,趕緊問傅櫻:“被誰欺負了?有沒有受傷?”
傅櫻不得不道:“有一點點小矛盾,但是處理好了,什麼事都沒有,爸爸你彆擔心。”
她踟躕了一下,又解釋說:“爸爸,我是不想讓你擔心才沒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