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初念做了個夢, 夢見下雪了。
外麵白茫茫一片,她還小, 縮手縮腳地踩在雪地上走, 摔倒了,嗚咽著哭,媽媽從屋子裡出來,笑話她:“摔倒了就爬起來,怎麼哭鼻子呢?”
她嘟囔著疼, 想讓媽媽哄哄她, 可媽媽到最後都沒有抱住她, 說一句乖乖不哭了。
就好像, 告訴她要獨立堅強一樣。
夢裡,媽媽的五官很模糊。
初念醒過來, 努力回想了一下媽媽的麵容,驚覺自己快要想不起來了。
於是一股很難受的情緒頓時淹沒她。
淩晨兩點鐘,初念睡不著, 出來找水喝,整個彆墅安安靜靜的, 保鏢們在一樓住, 初念在二樓住,林嘉和就住在她對麵, 初念知道他睡眠淺, 輕手輕腳帶上了門, 怕吵到他, 去了茶水間燒了壺熱水,倒了一杯端著去露台坐。
想吹吹風。
結果發現,林嘉和就在露台,他身子整個陷在背椅裡,從背後隻能看到他一個後腦勺,可是初念隻看後腦勺就能認出他。
她走過去,看到他閉著眼睛,不確定他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也就不知道該不該叫他。
她把杯子擱在茶幾上,想給他蓋個毯子,夜裡不算涼,但濕氣很重。
他剛湊近,林嘉和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睛睜開,眼神裡都是清明。
他沒有睡。
初念還保持著給他蓋毯子的動作,他一用力,初念就撲到他身上去了。
離他們住進來已經過去三天了,三天前從酒店出來之前,她和林嘉和有過一段很曖昧的對話,他知道初珩對她很好之後說自己有壓力。
那會兒初念有些不知所措,於是幾乎落荒而逃了,但她記得自己很明確地表達過自己的立場,她大致意思是好與不好是個很主觀的東西,有些人在自己心裡就是最好的,誰也比不了。
初念覺得自己算是很直白地表明了自己的心思。他在她眼裡,就是最好的那個。
可是回來後林嘉和就再也沒提過這件事了,仿佛酒店裡那近乎**的話都是初念臆想出來的一樣。
而且他這幾天也都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初念也很識趣地沒有再提那件事。
這是三天來,兩個人離得最近的一次。
一直以來初念心目中的林嘉和,都是深沉內斂而克製的,可是他今天的行為多少帶了點兒侵略性。
他此刻正低頭看她,手還扣在她手腕上,初念半跪在地上,上半身在他胸前靠著。
初念回視他,並無躲閃,沒有羞澀也沒有氣憤,隻是很平靜地看著他,仿佛在問:
“怎麼了?”
林嘉和沉默片刻,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拉到了自己腿上坐著。
初念那張平淡的表情上,終於出現了一種叫做愕然的情緒。
林嘉和說:“我有時候會在想,你是喜歡明星林嘉和,還是單純是我。”
初念坐在他腿上那一刹那有強烈的想要跳開的情緒,但她沒有起來,隻是保持著這種姿勢,慢慢情緒也平複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問,於是反問了句,“我也想不明白,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
仔細想想,無論那個莫名其妙的吻還是那個烏龍的一夜同床,都帶著荒誕的意味,初念沒法把這個當作他喜歡她的證據。
初念之前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他,但這一刻,她卻莫名地看清了自己,因為這三天的冷落,她原本覺得無所謂的,或許應該是無所謂的,可是直到剛剛他扣住她手腕的那一刻,她才感覺到一股酸澀湧上來,以至於被他拉進懷裡,第一反應不是反抗,而是舍不得掙紮。
那種感覺有點兒像剛剛那個夢,夢裡摔倒了,即便哭也不是真的很委屈,可看到了親近的人,那股委屈瞬間被放得無限大,潛意識裡,大概是希望有人關心的,那種情景下的委屈,類似於撒嬌。
林嘉和很輕地笑了下:“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故作鎮定。”
初念瞬間僵住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說:“你,什麼,怎麼,你想,想起來了?”
林嘉和“嗯”了聲。
初念頓時萎頓,“什麼時候?”
“樓道接吻之前。”
初念疑惑,“怎麼突然……想起來了?”她自認為沒有表露過太多,那時候她還小,和現在長得一點都不一樣,那會兒的林嘉和和現在也不一樣,如果不是從他出道就關注,很可能就認不出來了。
林嘉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說:“第一次我問你我是不是更早的時候見過你,你說沒有。但我不相信,所以後來托人查過你。那會兒在樓道裡,你過來之前,我正好接到了回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