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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阮一個踉蹌,差點左腳絆右腳當場摔在原地。滿腔救人之心瞬間轉化成了惱羞成怒:“你彆亂講,我沒有!”

頓了頓,又重點強調道:“還有,沈行雲不是我男朋友。”

他沒想到連薄晉都知道自己和沈行雲那點破事,狗作者真是害人不淺!

這次,驚訝的人變成了薄晉。

天台上的陽光太強,他不適地眯了下眼睛,又細看了謝阮片刻,才問道:“你不是謝阮?”

謝阮走過去,站在薄晉外側,擋住了他往天台邊緣走的路:“我是。”

薄晉把手機放進兜裡,彈了彈煙灰,聲音淡淡沒什麼起伏:“哦,那就是被甩了,來這裡自閉。”

誰自閉了?

他那是有正經事!

謝阮炸了:“是我甩的他!我一點都不喜歡他!”

喜歡沈行雲的是作者筆下的謝阮,跟他覺醒了自我意識的謝阮有什麼關係呢。

“明白,”薄晉點頭,嗤笑,“你給他洗衣服、幫他打飯、追他追得全校皆知,但你不喜歡他。”

他挑了下眉:“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哦,社會主義兄弟情,你們隻是純潔的社會主義兄弟情。”

謝阮:“……”

這人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那麼會嘲諷?

謝阮被他說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強行辯解道:“你這種好學生不懂,我那是為了合群。”

薄晉不想跟沈行雲沾邊的任何人扯上關係,剛剛開口搭話純粹是一時衝動。本來打算抽完這支煙就走,聽到這話略微提起了點興趣:“怎麼說?”

仗著薄晉跟他不是一個班,謝阮開始胡編亂造:“我們班就沒幾個單身的,不談個戀愛都不好意思開口和其他人說話。”

薄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你怎麼就非得追沈行雲?”

謝阮唇角一歪:“真男人,就要挑戰高難度任務。”

他一本正經說瞎話的模樣莫名有點可愛。

“行,真男人,”薄晉點頭輕笑,心裡那點因為沈行雲而對他生出惡感消散了不少。他重新靠回牆上,吸了口煙,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謝阮閒聊,“你們班這節體育課?”

謝阮驚訝:“你怎麼知道?”

“之前在辦公室看過你們班課表。”

原來是這樣,不過能記這麼清楚,不隻是看那麼簡單吧?謝阮有心多問一句,但想到兩人之間不熟,到底還是沒開口,轉而問道:“你常來這裡嗎?”

薄晉單手夾著煙,站那兒跟模特似的,帥得讓人移不開眼:“沒,也就偶爾。”

偶爾,言外之意就是不止一次。

這可不行,天台太危險了。萬一他來著來著,覺得這裡適合跳樓怎麼辦?

謝阮琢磨了一下,不動聲色道:“你不覺得這兒不是個好地方麼?”

薄晉沒料到他會說這個,有點意外:“嗯?”

謝阮搜腸刮肚地想著天台的缺點:“風大,灰塵多,吸口氣都是粉塵,呆時間長了說不定會得肺病。”

原文是圍繞沈行雲和葉海瓊來寫的,其他人全是陪襯。沒寫薄晉自殺的原因,隻寫了他是從高樓上跳下來的。

所以謝阮現在草木皆兵,誓要把一切危險的苗頭都掐死。

“還沒有防護欄,”他指著天台邊緣,“萬一腳滑了連點阻礙都沒有。”頓了頓,覷著薄晉的神色,十分明顯的暗示道,“而且一個人在這裡吹冷風看起來挺蠢的,你說是吧。”

薄晉見他一樣一樣地數天台的缺點,連激將法都用上了,就差把不許自己再過來寫在臉上了,開玩笑道:“怎麼,怕我跳下去啊。”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說,然而眼角餘光看到謝阮的表情,瞬間福至心靈,明白了。

他還真怕自己跳樓。

薄晉眼裡劃過一絲荒唐,隻覺啼笑皆非。難得在心裡反思了下,自己究竟是哪個動作不妥當,給了他這樣的錯覺。

可不是!謝阮細看他的神色,見他提起跳樓時毫無異樣,是真的沒放在心上,一直緊繃的神經這才鬆懈了下來。

沒這個念頭就好。

不再擔心薄晉,謝阮一直強壓著的心緒便開始翻湧。再怎麼強裝鎮定,他也不過隻是個十八歲的小少年。

驟然遇到這種整個世界都被顛覆的事,一時半會兒哪裡能接受得了。剛剛之所以能表現得毫無異樣,不過是因為有更緊急的事罷了。

謝阮抬起眸,見薄晉正在抽煙沒注意他。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了天台邊緣。

世嘉高中是私立高中,學費很貴。相對應的,教學設施在全市也是拔尖。教訓樓蓋得美輪美奐,仿佛生怕家長們看不出學校的財大氣粗。

天台上的水泥地麵十分平整,抹得光亮。為了美觀,邊緣沒有像其他老式教學樓那樣,用鐵柵欄圍起來,而是搞了一條種滿了鮮花的隔離帶。

好看是好看,但充滿了安全隱患,根本阻擋不了想要跳樓的人。

書裡,這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謝阮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做足了心理建設。將手搭在隔離帶邊緣,朝下看去。

教學樓隻有五層,謝阮也不恐高,按理說看看應該沒什麼事兒。然而眼睛睜開的那一刻,謝阮隻覺得天旋地轉雙腿發軟。書中描寫他死亡的片段不停地在腦海中浮現,將他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

謝阮臉色發白,強撐著轉過身,靠著隔離帶緩了一會兒。才拖著腳步走回去,緊挨著薄晉站定。

這是人在感受到害怕時的本能反應——往同類麵前湊,以此來獲取安全感。

薄晉不習慣跟陌生人靠這麼近,蹙眉轉過頭,目光觸及謝阮那張蒼白的臉時,驟然一頓。

這是……恐高了?

想想謝阮剛上天台時跟自己之間的距離,再看看現在,薄晉肯定了心裡的猜測。他轉回去,沒有多說什麼。

天台上一時之間安靜下來。

秋日的風吹過,卷起地上的砂礫,打在牆體上發出細小的、沙沙的響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阮終於調整好情緒,開始用眼角餘光偷瞄薄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