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怎麼死的？”唐颯就像一持刀煞神, 夜風卷著她的黑發，那雙眼也如夜色般幽黑。
王政心道：“我逃不過一死，死前不開口, 也是我王政的骨氣。”死也要硬氣。
可唐颯的刀卻殺到了他頭頂：“渣滓不配骨氣！”
王政大駭：“你……你知道？！你能聽到我？！”
他剛剛的是心裡話，他明明沒有說出口！
唐颯：“真是可笑, 殘害人命泯滅人性的凶獸，竟然談骨氣？！教化是讓你們以人性束縛獸性, 不想你們卻把人性的陰暗麵學了個徹底！”
唐颯一刀片下去，王政大聲哀嚎，在案板上打起滾來。
他內心憋著一把火, 想去狠狠撕咬這個人類少女, 可卻似被千鈞壓頂, 隻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腦袋就會被壓到腳下的菜板上。
王政不甘心，不甘的火焰燒灼著他的心臟, 他帶著戾氣, 張開了血盆大口, 向唐颯撲去。
唐颯站著不動, 甚至沒有舉起手中的刀。
她神情冷漠，仿佛在看一具死屍。
王政的獠牙離唐颯脆弱的喉嚨還有一厘米時，砧板之上，九天之外, 萬重閃電從虛空中劈下, 道道劈在王政腦袋上, 如同千斤重錘，將他砸在地上，無法起身。
猙身跪伏在唐颯腳下，七竅流血，卻不敢言痛。
唐颯：“有勇氣，你是第一個上了審判台還想殺我的畜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弑神？哪怕隻是挑戰神威，就會被天懲罰。
“這樣也好，這個姿勢我很喜歡，就這麼回答我的問題吧。”
猙粗聲咆哮著。
唐颯：“你果然嘴硬。我看了你在審訊室吐出來的那些話，吃的人加起來湊個整，總共三個，全是八歲以下的男孩子，看得出，你在組織裡的位置不高。但你心思活絡，知道的東西不少……感謝你提供供貨商的電話，今夜，陸軍司令部已簽署逮捕令，你手機裡的那些供貨商，還有那些買主，一個不少，都會被捉拿歸案。”
王政一邊疼，一邊笑：“你抓不到他們，他們常年在界外活動，我被捕的消息傳出後，他們就逃到了界外，軒轅財團現在去，不過是撲個空……”
唐颯道：“你的審訊錄中說，你之前在組織裡擔任的角色，是屍體清理員，處理過三十多具被他們吃剩的人類骸骨，我能問一句，你具體是如何處理的嗎？”
“隻有人才會掩埋屍體。”王政說道，“屍體清理員，說白了就是把他們吃剩的，不想嚼的骨頭和肉渣，都吃進自己的肚子裡。我們是凶獸，連骨帶肉一起吞很正常，隻不過，我的上司們都學起了人的風氣，吃的精細了，稱吞骨的行為是粗俗低級……所以這種活兒，隻能安排我們這種無家無勢的單一妖類來做。”
“唐娜為什麼有骸骨埋在玄武湖旁？”
“唐娜不是普通的食物，和塗山財團做生意的界外人類，代表著塗山財團……所以，她是高級貨，吃她也是對塗山財團示威。高級貨，就是高級的吃法，吃完，用頭蓋骨做個歃血儀式，埋在特定的地方，象征著特殊的含義。”
再嘴硬的動物，上了菜板也得開口說實話，王政把所有的實話都吐了出來。
唐颯接著問：“什麼含義？”
王政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是個小員工，領導們的事，我又怎會知道？”
“吃她的都有誰？”
“這，我也不知道。”王政說道，“領導們會自行挑選日子進行宴會，這些宴會是按照等級組織進行的，老大們的場是特殊場，為了防止下麵的成員走漏消息，老大們都是秘密集會，連會議和宴會地點都是保密的。我能處理唐娜的頭蓋骨，也是因為我比一般的妖更聰明，我知道長右雖然看起來不像是一線成員，但實際上卻居於一線成員之位。我與長右交好，而這個指定地點埋葬唐娜的任務，是上麵的成員交待長右去做的……長右缺人手，就叫上了我。”
“非大的組織成員都有誰？”唐颯直接問了出來。
“我不知道，名單在長右手中，但他沒給我。”王政說。
“你知道的，都有誰？”
“咱們的戰球隊。”王政說道，“除了軒轅財團的兩條龍，其餘的，全有參與。另外……”
他似乎並不想說出這個名字，可嘴巴卻不聽使喚。
“金融學院的物流老師，鹿蜀。”王政的聲音變低了，“我最初接觸到誇父組織，就是她引薦的。”
唐颯：“交待完，她在組織中扮演什麼角色？”
“……”王政說，“秘密發展成員，她……是非大誇父組織人事部的，組織的任免由她代理決定。”
唐颯：“你能接手長右，也是因為她吧？”
“絕對會是我。”王政說道，“組織中意畢方，但鹿蜀選擇的我，我花了半年的時間，才刷了她的好感，陪`床那麼久，總得有回報……”
“我明白了。”唐颯說道，“王政，你這種東西，不管是在界內還是界外，都是渣滓。”
“我聰明又好拚搏！”唐颯的話似乎戳到了王政的痛處，“我與帝昭安律那種有家世不用的蠢貨不同！我單打獨鬥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拚搏出來的！但凡給我他們那樣的家世，我便能讓這妖界重換天地！時運不濟，時運不濟！！我恨蒼天不公！我恨這天踐踏英才！！”
“你真是讓我……”唐颯兩把刀交叉在胸前，橫過刀刃，“無比惡心。”
她揚起了刀，道道寒光如同網密密麻麻交錯著，而隨著唐颯的運刀，猙被片片剝落。
唐颯：“天賜給你們智慧，是讓你們如人一般，在大秩序下恪守真善美。這是天賜的寶石，你們卻用它來搓腳磨刀……既如此，我便收回你的智慧，淪為畜生，貢獻你最後的價值吧！”
王政慘叫聲不斷，他無論逃到砧板的哪個角落，唐颯都緊緊跟隨，那兩把已經化為寒光的菜刀如同長在自己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你是……”
“你是！”王政在生命的最後三分鐘，終於知曉了這位人類少女的身份。
“如若二界秩序崩亂，妖獸戕害無辜，我必蘇醒……姓唐，唐……人身、秩序……神。”王政喃喃著，眼睛中的最後一絲光黯淡了。
唐颯片下最後一片肉，點評道：“不愧是高材生，還能在最後知道我是誰。隻是，若是渣滓，再好的成績，我也不會送你獎勵的小紅花。”
她垂下刀，刀仍然是白刃，不沾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