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承的麵色一下就變得不大好看。
他過去勉強跟對方打了個招呼:“段總也出來了?廳裡方老正找你呢。”
“嗯,”段時衍淡淡應了一聲,“出來透口氣。”
“小宋總也是?”
聽見他的稱呼,宋彥承喉頭一梗。無論是玩得來的朋友亦或是商場長輩這麼叫他,都沒有段時衍這一聲給他的感覺那麼膈應。
平白無故的,弄得倒像是他比他矮了一輩。
宋彥承扯開嘴角,晃了晃拿著的手機,隨口找了個托詞:“是,出來給……我未婚妻打個電話。”
未婚妻?
段時衍想起那個永遠趾高氣昂得理直氣壯的姑娘,唇角揚起的弧度多了幾分真意。
很快就不是了。
他不緊不慢地說:“是嗎?”
方才宋彥承和電話那頭人的對話,段時衍雖然聽得不甚清楚,但隱約還是聽見了幾句女人帶著哭腔的訴苦。
那種矯揉造作的姿態,可不是傅家嬌貴矜傲的大小姐樂意做出來的。
何況傅北瑧的聲音,沒有電話裡的女人這麼難聽。
要是讓她知道宋彥承敢當著其他人的麵把那些爛事往她頭上推,還不知會氣成什麼樣。
恐怕會連夜指揮人扛來一頭大象砸到宋彥承頭上,然後二話不說撕毀婚約坐著私人飛機跑路吧。
牆上的壁燈散發的光落在段時衍臉上,高挺的鼻梁仿佛被光鍍上了一層金芒,他漫不經心地道:“小宋總和未婚妻感情不錯。”
“……”宋彥承勉強道,“謝謝。”
是他的錯覺嗎?
他為什麼會覺得,段時衍對他說的這句“感情不錯”,聽上去就那麼嘲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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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新員工們招進來也有了一段日子,傅北瑧看她們表現得不錯,再加上她又沒打算做個壓榨新人用過實習期就扔的無良老板,索性挑了個時間把轉正的事情給她們落實,順便趁著即將到來的周末帶她們去俱樂部玩玩,權當是工作室團建了。
女孩們原先聽她說到團建時還以為是登山唱歌動員大會一條龍,雖然嘴上沒敢說什麼敗了老板的興致,心中卻實在是不大樂意去,直到聽傅北瑧口中款款說出此行的目的地,一個個的眼睛才亮了起來。
傅北瑧口中她們要去團建的這家俱樂部是京市最老牌的四大會所之一,曾經專為接待外賓所用,至今仍奉行會員製度,對待會員以外的人,最多隻能在外圍觀光打卡。
唐圓小心翼翼地問她:“可是老板,這家不是要會員才能帶人進去麼?”
她聽說這俱樂部的會員可不便宜,彆的暫且不說,一年光會費就得花上不少錢,看得她隻能捂著自己乾癟的錢包哭成一顆流淚香菇頭。
傅北瑧側頭向她指了指自己:“嗯,我是。”
唐圓倒吸一口涼氣。
姐姐!你還缺個伴兒嘛?性彆方麵可不可以不要卡得那麼死,上過大學會做飯的行不行?!
我超會吹彩虹屁的!!!
傅北瑧說話算
話,周末就讓司機開了輛大車,挨個去員工的住所接人,一塊兒去了她說的那家俱樂部。
俱樂部每層都有不同的消遣,其他幾個女孩約著去了頂層的網球中心,傅北瑧看向場子裡唯一一個不會網球的唐圓:“我到靶場玩兩把,你呢?”
唐圓立馬選擇屁顛屁顛地跟上。
俱樂部的靶場在室外,傅北瑧戴上耳罩和護目鏡,正想把手機交給一旁的侍應,就看到手機屏幕一亮,有條新信息傳了進來。
是宋彥承發的,讓她騰出時間和他出席一場將要舉辦的慈善晚宴。
傅北瑧冷笑一聲,連個“請”字都不會打,建議回去買本新華字典好好讀一讀。
她動動手指按了刪除,隻當沒看見這條信息。
將手機遞到侍應手上,傅北瑧忽然突發奇想,轉頭過去問他:“能在靶子上幫我貼個名字嗎?”
快,讓她把宋狗的名字糊上去打成骷髏!
侍應見她不似玩笑,笑容漸漸凝固:“這個,我們……”
“怎麼了這是?”
有個男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傅北瑧回頭看去,其中一個照她身旁侍應的眼神顯然是認識的,應該是領班之類的角色,至於另一位……
段時衍站在離她不遠處,身姿挺拔如鬆,他今天似乎隻是過來跟人消遣的,穿著不像她平時見到的那麼正經,但即使這樣,依然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感覺。
傅北瑧眨眨眼,客氣地叫了他一聲:“段總。”
段時衍垂眸,目光落在她臉上,他突然問她:“想貼誰的名字。”
傅北瑧犯難,饒是她和宋彥承的關係私底下再塑料,總不能當著段時衍的麵說她想把她未婚夫粘在靶子上拿槍打。
想了想,她仰起頭麵不改色地答:“SGZ。”
SGZ,宋狗子。
段時衍微怔,隨即悶悶地笑了聲。
“傅小姐的要求聽清了麼,”他邁開長腿,移步傅北瑧隔壁那條靶道,側頭淡聲吩咐:“去,幫她把字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