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1 / 2)

藝考生在高三大部分會被分成兩派——一派十二月左右就會到各種機構參加藝考前最後的集訓,另一派繼續跟著自己的老師學,一邊繼續在學校上課。

鹿念和楊子鶴都是第二種——他們在的執雅中學因為出過幾個算有名氣的明星,藝考生不少。臨近寒假,各大藝術院校的招考將近,大部分藝考生都會選擇集訓,隻有他倆還雷打不動地來上課。

七點四十分,鹿念和楊子鶴所在的十八班,已經進入早自習的狀態。班上沒太多兩腳動物的聲音,隻有極為的翻書聲和寫字聲。

鹿念直接因為傅亦安的事兒通了個宵,這會人已經困的神誌不清,走路都東倒西歪,人往楊子鶴的大臂上都撞了幾回。楊子鶴被她撞得不耐煩,乾脆抬了隻手扶住小姑娘的腦袋。

兩人就以這種詭異的姿勢,螃蟹似的磨蹭進了班。

然而進班的時候鹿念已經恍惚覺得自己睡在枕頭上了,又覺得這個枕頭怪膈應脖子,想翻個身。於是在前腳被楊子鶴帶進班門的時候,她非常順利地身子一歪,朝班上門口第一桌的同學倒了過去。

高三的課桌都是滿滿一排書,哐當倒下去,音效極佳。

班上靜了幾秒,視線集中在門口撲街的小姑娘身上,片刻後不知是誰笑了第一聲,緊接著全班都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坐在後座的男生反應很快,笑著就喊了句:“鹿乙己,你臉上又添新傷疤了?”

“......”鹿念此刻腦袋也清醒了些,撐著桌子揉了揉太陽穴,也很配合,抬手比了個二,“溫兩碗酒,一疊小炒肉。”

“什麼小炒肉?”被她撞到一排書的戴眼鏡男生也不生氣,笑著就戳了下鹿念的腦袋,“是茴香豆好不好?你怎麼每回菜名還報的不一樣?”

鹿念費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男生——這戴眼鏡的哥們是十八班的班長鐘秋傑,據說是在中秋節出生父母才起了個這缺德名字。鐘秋傑生的就一副學霸樣兒,高鼻梁小眼睛,帶上一副金絲邊的眼鏡,有一股上世紀末文青的味道。

“月餅,”鹿念揉了揉腦袋瓜,看著學霸的桌麵被自己撞成災難,也有

點不好意思,邊幫他收拾邊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中午請你吃飯吧?”

小姑娘說話時嗓音還帶點剛醒的黏糊,軟塌塌的,落在人心上完全生不起一點兒氣來。

“沒關係啊,”鐘秋傑也跟著收拾,耳根莫名有點紅,溫和笑了笑,“多大點事,彆在意。”

“玉兔,”鹿念把最後一本書放回學霸桌麵的書立,語氣真誠,“你可真是個好人。”

鐘秋傑咧嘴笑笑,鹿念在原地又翻了會兒口袋,片刻後掏出幾片草莓味的口香糖,放在了學霸的桌麵上。

鐘秋傑愣了下,旋即耳根更紅了些,後排男生眼尖得很,很快就開始新一輪的起哄。

“哦吼!”男生哈哈大笑,“益達!!關愛牙齒更關心你!!”

鐘秋傑也不惱,略憨地坐在原位笑,班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沒忍住也跟著樂嗬。

鹿念充當班上的快樂源泉已經好多年,對此景見怪不怪地衝班上揮了揮手,示意大夥兒繼續認真學習。她沒忍住又打了個哈欠,歪七扭八地跟著楊子鶴回到座位上。

楊子鶴在她旁邊落座,抬手敲了敲她桌麵。

“那什麼口香糖,”少年語氣很拽,“給爺也整一片。”

“沒——沒了,”鹿念張嘴又是一個哈欠,擦了擦眼淚,順手抹在楊子鶴身上,“就三片,都給嫦娥葛格了。”

楊子鶴嘖了聲,悻悻收回手,“人家有名字,叫鐘秋傑,你彆老月餅玉兔嫦娥的亂叫,不尊重。”

“.....”鹿念無言看了他幾秒,還是忍下,語氣一轉,“對了崽,《暗戀桃花源》的門票,你能不能幫我搶一張?”

“倒也不必這麼沒自信吧?”楊子鶴悻挑了挑眉,“就算你演的再差,不還有哥撐著?還怕沒人來看?”

“.....”鹿念忍住沒給少年的高鼻梁揮上一拳,想到自己還有求於對方,態度又軟下來,耐著性子和他解釋,“是昨天那個工作人員,我覺得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好,想請他看劇補償他。”

“一張身份證隻能買兩張票,我媽要帶我舅舅來看,我爸要帶我叔叔來看,我還差一張。”鹿念扯了扯楊子鶴的衣袖,“子鶴葛格你幫幫忙唄?”

“打住,”楊子鶴也任由她扯著自己衣袖,神情有

些困惑,“那買一張給他不就得了?”

“...我想給他兩張,讓他約個彆的女生一塊兒看什麼的。”鹿念忽然覺得這事兒就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有些頭疼,“...然後他說,要三張。”

“.....”楊子鶴沉默了兩秒,極嫌棄地抬手彈了下小姑娘的腦袋。

“就你這看男人的水平,”楊子鶴嘖了聲,“看到了吧?男人,除了我沒一個靠得住。”

“還三張,”楊子鶴敲了敲桌麵以示不平,“敢情他是想左右各一個唄?臉咋這麼大呢?”

“...你也彆這麼說他,”鹿念掙紮道,“萬一人家是想帶父母看呢?”

楊子鶴看著她,就差把恨鐵不成鋼和隻有男人懂男人幾個字寫在臉上,片刻後語氣又拽又牛逼地開口。

“這樣吧,”楊子鶴哼了聲,語氣不屑,“我跟你賭,他那天肯定不是帶父母來看戲。”

“行,”鹿念也被他這幅欠揍樣兒惹毛了,叉了叉腰,“賭什麼?”

教室窗外,幾枝嫩葉過早地探出頭來,在一片老綠色的襯托下格外生機,隨風上下搖動。

班上偶爾有談話的聲音,書頁翻動的響聲和落筆的沙沙聲。

少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輕咳了聲,偏開頭挪開視線,才繼續說。

“就賭...”楊子鶴小聲道,“...一個秘密。”

-

鹿念覺得自己上當了。

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輕率了——楊子鶴那小王八蛋八成是想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在他十八歲生日聚會上往他的抹茶蛋糕裡加芥末,或者那雙AJ是不是她踩臟的,借此好好教訓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