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拍的過程，因為有蔣芸也在一旁參與，時間拖長了一些。傅亦安一共讓她試了五個不同的廣告，一旁的執行導演也在跟著看，最後認為一段講親情團聚的公益廣告最適合鹿念。
“但這個廣告，會不會太大眾了？”蔣芸皺了皺眉，不太滿意，“而且她的角色也並不是主角——其實那個支教的廣告是最好的。”
工作人員有些為難地看向蔣江，蔣江推了推一旁站著的傅亦安，青年看上去有些困，緩了會兒，才麵向蔣芸，和善道。
“不然問問鹿念，她想拍哪一個？”
蔣芸也跟著笑了笑，“孩子懂什麼呀——行，問問她吧。”
於是她衝在拍攝室裡的鹿念招了招手。鹿念剛剛演了一場哭戲，眼睛還有些紅紅的，有些懵地看向他們，起身走了過來。
蔣芸又低頭重新翻了翻台本，餘光瞥過，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似乎看到傅亦安彎了彎唇角。
“念念，”蔣芸沒有繼續想，先攬著鹿念的肩帶過來，低頭問，“剛剛演的那幾個廣告裡，你最想演哪一個？”
她邊說，手上邊停留在支教的那篇台本的一頁，暗示明顯。
鹿念緩慢地低頭看了眼她手上的台本，撓了撓頭，抬頭誠懇地看向蔣芸。
“媽，”她小聲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蔣芸給她遞了個‘給老娘閉嘴’的眼神，強顏歡笑：“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說就是了。”
“蔣女士果然通情達理善解人意，”鹿念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避開了她的眼神，“事情是這樣的，蔣女士，一般來說，這片場拍攝吧，演員得聽導演的。”
蔣芸臉上的笑就要繃不住，從身後掐了把她的腰。
“所以，我想演哪個倒是不怎麼重要，”鹿念嘶了一聲，飛快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導演小哥您覺得那部我能演我就接哪部媽你彆掐我腰了疼——”
蔣芸飛快抬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攬在身後。孩子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向負責現場執行導演的工作人員點點頭：“那您決定吧，麻煩您了。”
工作人員鬆了口氣，拿著鹿念剛剛的試鏡和
其他人商量了會兒。最後，眾人還是決定讓她演親情團聚為主題的那部公益廣告。
這樣一折騰下來，時間也到了將近晚上九點。在現場簽好合同以後，工作人員也開始收拾道具和拍攝機器，準備撤場。
鹿念此刻隻想要怎麼和蔣芸說，才能讓自己待會能和傅亦安去吃飯。蔣芸這會兒還在拍攝室外和工作人員聊天，沒有要走的意思。
鹿念耐心等到蔣芸交涉完以後，才走出去，迎麵就被蔣芸彈了腦門。
“媽給你創造的機會你就這麼浪費了哈？”蔣芸僵著臉，拉著她的手，“回去再收拾你。”
“媽——”鹿念拖住她，大腦飛速運轉，“媽你最好了！我還想留下來再練會兒這個台本，不然我怕之後要上課沒時間練。”
“一會我練完讓舅舅送我回來，”鹿念硬著頭皮瞎掰，“行嗎？”
蔣芸臉色這才好看些，抬手捏了捏她的臉，歎了口氣：“這廣告肯定是沒法改了，自己表現好點兒，多爭取點鏡頭，聽到沒？”
鹿念猛地點腦袋。
蔣芸又多囑咐了幾句，也沒多懷疑，獨自離開了拍攝室。
拍攝室內，還剩幾個工作人員在收拾場地，離她幾步距離的門外，傅亦安在和蔣江還有幾個員工交談。
傅亦安站著的位置，正好是正麵對著她的。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似乎挑眉，笑了笑。
對方生就一副衣架子的模樣，和蔣江的正裝比起來，穿的極其日常，隻是一件潮牌的長袖，外搭了很薄的毛衣外套。腳踝依舊是裸露在外的，球鞋和她中午見到的又換了一雙。
鹿念坐在室內的凳子上，背了會兒台詞，片刻後，門外的人交談結束，傅亦安走了進來。
“我一會兒還有個很短的會要開。”傅亦安俯下身，笑，“你去我辦公室等一會兒，行嗎？”
蔣江這會兒還在拍攝室外，鹿念也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裡麵這幅場景，莫名有些心虛，很快地點了點頭。
傅亦安在室內，叫了一個工作人員，帶她去他的辦公室。
她拿起台本，跟著對方出了拍攝室，到了傅亦安辦公室的門口，同時，也看到有幾個和蔣江穿著類似的員工進了辦公室對麵的房間，過了一會兒，蔣江和
傅亦安也進去了。
他們就在傅亦安辦公室對麵的房間開會。房間的門的是透明的，鹿念能看到一點裡麵的場景。
工作人員領她到辦公室後，給她倒了杯水，就離開了。鹿念在傅亦安的辦公室裡找了個位置坐下，沒忍住好奇地打量了下周圍。
辦公室很寬，靠外的一側也是設置成落地窗的樣式，視野極其開闊，能看到珠江對岸的廣州塔，以及周圍一片燈火通明的建築。室內擺放了些木雕和古董之類，牆上掛著書法和水墨畫，和傅亦安的風格極其不搭。
傅亦安的辦公桌上乾淨得有些不像話，隻有幾本很厚的文件，一台電腦和一個平板。鹿念瞥了眼，看到桌上那瓶自己之前送給他的草莓味口香糖，還有一袋極其突兀的大白兔奶糖。
就是他在車上塞給自己的那種。
鹿念想到這，莫名又有點臉熱。她沒繼續再看，低下頭繼續背台詞。
等了很長時間後，隔壁會議室的門才打開。鹿念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門內先出來了幾個她不認識的麵孔，緊接著蔣江也出來了，似乎有急事，也沒注意到她。最後，傅亦安才慢悠悠地出現，身後似乎還跟著另外一個女人。
兩人出了那間房間，由一前一後的距離變成了肩並肩，一並向著她在的這個辦公室走來。
鹿念心情有些微妙。
傅亦安先拉開了門，讓那個女人進來，自己才接著跟著進了門。
女人注意到了她，但像已經知道了似的，朝她溫柔笑了笑。
“您好，”女人很客氣地向她伸出手，還用了尊稱，“我是傅總監的秘書。”
鹿念眨了眨眼，很快站起來，也和她握了握手，“姐姐好，我叫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