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二章(1 / 2)

在這個每個月女性最難捱的時候,負麵情緒一旦湧上來了,就如漲潮時的江水吞沒江岸一般覆蓋了全部。

“...還有,”在她眼眶發燙時,傅亦安試探般地,添了一句,“我們不會到處說的。再說,這事兒也不丟人。”

鹿念簡直想把他的嘴縫上。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是把她當成尿褲子的小孩兒了嗎?鹿念眼眶酸澀,那句‘我們’是什麼意思?是他和那個姐姐已經在背後討論過了,他們一致認為要包容她幼稚的行為吧。

如果——如果這件事發生在那個漂亮姐姐身上,他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吧。他會有更好的處理方法,不用苦惱如何包容她的孩子氣,不用小心地維護‘青春期’的自尊。

——況且,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在那個姐姐身上。

鹿念想。

她一點兒也不想清楚此刻自己到底在難過什麼。

鹿念放下那杯薑茶,將臉埋進臂彎裡,咬住嘴唇,點了點頭。

傅亦安看著她點頭,像是終於解決了般鬆了口氣。

“...念念,”傅亦安小心翼翼地抬手,摸了摸她頭發,笑著問,“不生哥哥氣了?”

臂彎下的安全區裡,鹿念咬著嘴唇,眼淚斷了線似的,一顆一顆地落在那個秘書姐姐借給她的毛線裙上。

——十**歲的孩子,生氣能持續幾天呢?

鹿念無不酸澀地想。

她忍住所有的哭腔和哽咽,連鼻涕流出來都不敢吸,埋在臂彎裡,重重地“嗯”了一聲。

“——不生氣了,”鹿念鼻子一酸,眼淚吧嗒砸了下去,“你滾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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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拍攝棚回去後,鹿念直接退出了微信。

退出微信意味著——她不去看和傅亦安唯一的聯係,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找自己,試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忘掉那晚的難過事。

她用這種方式來攪亂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再去想當時自己到底怎麼了。

第二天,鹿念拖著殘破的身體去上老劉板的課,在一輪高強度的即興小品之後,她抱著肚子,蜷縮在角落。

她今天穿了件長的深灰色毛衣裙,蜷縮起來時,遠看就像一團毛線球。

楊子鶴邊喝水止

餓,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咋了?一大早就這麼焉了吧唧的?”

“...有一股黑暗力量,試圖侵蝕我。”鹿念緊閉雙眼,痛苦地說,“它已經開始攻擊我的肚子,緊接著就要控製我的大腦和神經!”

“它要成功了!我的肚子——”她一捂腦門,使勁兒把少年推開,“——楊子鶴你快走!不要管我,組織需要你——”

楊子鶴握著水壺,靜靜看了她三秒,評價道:“你來姨媽了。”

“......”鹿念焉了吧唧地縮回毛球狀。

“怎麼不早點兒和我說啊?”楊子鶴撓了撓頭,歎了口氣,“我也沒帶紅糖什麼的,我去給你裝點熱水吧?”

“崽你真好,”鹿念抬起頭,語氣誠懇,“希望以後你對你喜歡的女孩子也這麼做,在她來月經時跟她說多喝熱水,她一定會特彆感激你的。”

“.....”楊子鶴嘴角一抽,乾脆在她身邊坐下,“那你給我指條明路?”

“——沒有明路。”鹿念重新把臉埋進去,“屠龍的少年嗬,前路是坎坷且布滿荊棘的,妄想在我這裡獲得捷徑隻會將你帶到深淵——”

楊子鶴非常想在她不清醒的腦袋瓜上敲兩下,還是忍住了。

“我去和老劉板說一聲,”楊子鶴歎了口氣,“然後給你裝點熱水,你捂一下。”

鹿念疼的不想說話,扯了扯他的衣角表示感謝。

“——還好今天就來了,”

“要是今天不來,”楊子鶴看著她,沒忍住地說,“像你這樣兒,萬一考試的時候來了,還怎麼考啊。”

鹿念想起了去年,和她同一考場的女生,因為來月經痛到滿地打滾,上考場前強灌了兩顆布洛芬,臉色蒼白地在考官麵前跳了一首《梁祝》,被考官批評毫無美感。

“...我給你算了算日子,”楊子鶴彆開視線,撓了撓頭,“按照你這幾個月來的頻率,下個月應該不會撞上的,你放心好了。”

培訓室的陽光從棱鏡裡折射出來,將少年小麥色的側顏用溫暖的線條勾勒出來。少年眼眸乾淨且純粹,臉頰微不可查的染上一抹潮紅。

鹿念靜默了片刻,從手臂間抬起頭,眼睫抬起,看著他。

“——放心放心,”她扯起唇,笑了笑,“謝謝你啊崽。”

臨近

新年,有回廣州的師兄師姐過來探老劉板的班,帶來很多年貨,順便把老劉板的培訓室裝飾的極具新年氣氛。

來的人有不少是大師兄以前的同學,大師兄樂嗬嗬地幫忙張燈結彩打掃衛生,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找到了一條很紅的圍巾。

這個訓練室,老劉板隻帶他們來過。大師兄很自然地以為是哪個師弟師妹提前過年了,把紅色圍巾落在這兒,就舉高起來問他們。

“這是誰的圍巾?”

很多雙眼睛齊齊看了過去。回來探班的師姐眯起眼睛,摸著下巴驚奇道:“這不是LV聖誕出的那款嗎?原版要五千多吧——我當時還在淘寶買了個高仿送前男友來著。是哪個小師弟那麼有錢?”

範圍一下縮小了很多,大師兄揚起眉衝那幫毛頭小子揮了揮手上的圍巾,毛頭小子們一臉懵地看著那條圍巾,還不太明白哪個男性會花這麼多冤枉錢買這不實用的玩意兒。

鹿念懨懨地蜷在角落,聞言也想看看是什麼圍巾能膨脹到這個價錢。她抬起眼皮,視線落在那條圍巾上的時候,愣了一下。

那條圍巾還挺眼熟,好像是很久以前,她碰到傅亦安的時候,對方隨手搭在她脖子上的。

當時她沒太在意,排練完之後就把這條圍巾忘得一乾二淨。後麵傅亦安也沒提過,她就徹底把這事兒拋到腦後了。

大師兄揚了好一會兒也沒人認領,正和那幫男生討論著要不要倒賣了給老劉板買點兒新年禮物。